悦王府,水月轩。
容不霏扶着几天不见,肚子越发大的惊人的水沂濪缓缓踏上阶梯到了亭下。
她一边小心翼翼扶着水沂濪从石桌边上的石凳坐下,一边感叹道:“啧啧啧……除了你,我还真没与怀孕的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一接触才发现真是太可怕了,肚子都要裂开似的。”
水沂濪闻言对着容不霏的小手就是一个狠拍。
容不霏赶紧缩回手,痛呼:“哎呦!疼!”
水沂濪冷哼:“你这丫头如何说话呢?谁肚子要裂开了?你肚子才要裂开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容不霏撅了撅嘴,伸手为水沂濪倒了杯茶递过去:“我错了就是,来,喝水,刚散了步,该渴了吧!”
水沂濪接过喝下后,道:“你说你领了两个人回家,那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素来胆小,警惕心又强的你将认识不久的男子往家里带,这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
容不霏为自己倒茶的手顿了下,她状似随意,没有多说:“以后你见了就知道。”
水沂濪最了解这丫头不过了,她哼了声:“果然是有猫腻。”
容不霏喝了杯茶水,伸手摸了摸水沂濪的肚子:“快生了吧?就这几天了吧?”
水沂濪抚着肚子,眸露期待:“确实不远了,该与我这闺女见面了。”
容不霏又欠扁道:“你就知道是闺女?万一又是个儿子呢?”
水沂濪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儿子就儿子,儿子我还能不疼了不成?老大跟了他奶奶,这回管是男是女都得跟我。”
容不霏伸出食指摸了摸耳根子,不解道:“我怎觉得有人来了?”
水沂濪知道容不霏的感应能力素来强,她既然能说有人,那定不是王府原有的人,而是外来的人。
水沂濪立刻站起身,眯眼环视四周,目光触及到西面屋顶上屈膝而坐,勾唇看着她微笑的男子。
她愣了下,怔怔道:“辑……辑命?”
容不霏顺着水沂濪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箭袖黑衣的男子屈膝靠屋檐而坐,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俊朗不凡。他的衣服虽是黑色,却是火红色滚边的。头顶的发丝也由红色发簪束起。
这个人无疑是英俊潇洒的,却因那些艳丽的点缀,浑身透了些丝丝的明艳惑人之气。
辑命利落的跳下来,边朝他们走来,边笑道:“不过只是怀个孩子而已,这感应力怎的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还要弱。”
这近了一看,容不霏发现这人竟然有两只弧形完美的酒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俏皮感,也更是显得讨喜近人。
辑命毫不客气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品着一边打量着水沂濪,状似随意的眸底却是隐含着数不尽温柔情意。
水沂濪回神,过去就对着辑命一踢,若非他及时跳开,定是会被踹的疼痛不已。
辑命笑的有些无赖:“水儿顶着个大肚子,还是收敛些这火爆的脾气比较好。”
水沂濪插腰怒道:“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了啊?跟了个师父以后,几乎是年年不见人。”
辑命想靠近哄她,想到于理不合,只能生生的忍下为自己辩解道:“我倒是想天天留在昆南,日日留在昆南。可我师父喜欢游历天下,我为了将功夫学的精些,只能跟着他老人家四处跑。”他看着她的肚子,眸中极快的划过一丝黯淡,隐于满含笑意的眼底,“记得三年前我最后一次离开的那年,水儿刚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回来,却是又快生了。水儿与悦王爷该是比以前恩爱多了吧?”
言罢他紧盯着水沂濪的眼睛,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抿了抿嘴。
容不霏扯了扯水沂濪的袖子:“水水,他是谁啊?”
辑命抢着回答,笑道:“我是水儿的青梅竹马辑命,少时是一起的孤儿,这位姑娘是水儿刚认识的朋友?”
容不霏觉得眼前这人比沈昀那个渣男看起来顺眼多了。她回之一笑:“我不是水水刚认识的朋友,我和水水认识两年了,我叫容不霏。”
“容不霏?”辑命微微思索道,“我记得之前容家一直在找容家大姑娘,好像是叫容霏霏,你们的名字还真像。”
容不霏:“我就是容家大姑娘啊!”
辑命闻言怔了下,随而笑了起来:“小时候我与水儿都非常羡慕容家的孩子,有家有钱,丢了会贴数不尽的告示寻找。如今没想到能与容家大姑娘面对面说话。”
水沂濪不耐了,冷道:“别来了就急着与人家有钱人攀关系,你倒是说说,这回在昆南呆多久?”
辑命眨了眨眼,摸了下脑门:“这个啊……还真没想好。”
水沂濪哼了声,道:“饿了么?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辑命从亭边上坐下,倚着柱子懒懒的摸着肚子,调笑道:“本来还不饿,水儿这么一说,倒是饿了。水儿亲自给我下碗面如何?”
水沂濪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我看见你就来气,你让我踢一脚泄泄气,我就去给你下面如何?”
辑命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绝艳人儿,声音不由柔了下来:“好!”话音刚落下,水沂濪就对着他的腰际狠狠踹了下,“嗷……腰要坏了,腰要坏了……”
容不霏同情道:“水水,男人的腰是不能踢的。”
水沂濪过来点了点容不霏的脑门:“你这丫头倒是懂得不少。”言罢就要去给辑命煮面,不想转身就见到走进水月轩的沈昀。
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沈昀素来就不喜欢辑命。
沈昀抬眸见到这边迟迟不像往时一般朝他扑去的水沂濪,眸露一丝惊讶,略一转眸,就看到又坐回亭边的男子。这个身影他记得,不用走近他就能猜到是谁。
沈昀的脸色变了变,勾起一抹冷笑。
沈昀过去将水沂濪搂在怀中,状似随意的看着辑命笑道:“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了辑命一番,“你该是一回来就入了我悦王府吧?功夫倒是强了不少,在我悦王府这般来去自如了。”
辑命似乎并不将这个悦王爷放在眼里,他看似明媚的笑道:“王爷什么都知道,何须特地多说这些无意义的话。”
容不霏不由站远了些,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虽都笑的非常友好,内心却恨不得立刻捏死对方。
沈昀低头看着怀里的水沂濪:“水儿刚才是打算去给他煮面?”他可不会忘记,辑命最爱吃的就是自家媳妇煮的清汤面。
水沂濪低着头:“我……”
辑命看着因沈昀而生生又变成小女人的水沂濪,眸露不忍。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确实有让她给我煮面,可惜她怕你不开心,不肯给我煮。果然是嫁出去的人,心里眼里只有夫君了,哪里还有我这个小时候与她相依为命的朋友。”
沈昀笑了笑,不知是信了没信。
辑命站起身:“既然王爷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亲亲我我了,再会!”言罢他深深的看了水沂濪一眼,迈步就走。
容不霏看了看搂在一起的夫妻俩,忙追上辑命:“等等我。”
沈昀与水沂濪明显是因为辑命起了点小矛盾了,夫妻二人该解决问题的时候,外人不便打扰。都知道沈昀虽花心有无情,但平时对水沂濪却是极温柔的,从不会说重话。
容不霏跟在辑命后面,出了悦王府后道:“他们因你闹不愉快,你就这样走了么?”
辑命:“对于沈昀那种人,我说的越多,他越是不会痛快。我走的干脆些,他还不见得会与水儿计较。”这么多年了,他早已对沈昀的性子了解的透彻。
容不霏面露疑惑:“水水为了沈昀什么都愿意做,却是不会为了他断绝与你的来往,倒是奇怪。”
辑命侧头看了看容不霏,目光在她脸上的那道疤上停了下,没有多问。他道:“我们从小情谊相重,小时候又相依为命多年。我与水儿的关系就是家人,水儿怎会为了一个男人完全不要自己的家人。”
容不霏深有同感的点了下头,正欲继续问什么就听到有人喊她:“容霏霏!”
容不霏抬眸见到负手站在不远处的叶鹫,怔了下:“你怎么来了?”
叶鹫淡道:“我有我的事情,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回家吧!”
辑命来回看了看叶鹫与容不霏,意味深长的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后会有期。”言罢他转身就走了。
容不霏对着辑命的背影急着解释:“你误会了。”
辑命头也不回,越走越远,从那速度可以看出他的轻功肯定极好。
叶鹫意味不明道:“你认识的男子还真不少。”
容不霏总觉得这他比以前奇怪许多,也没兴趣多问,快步边走边道:“快走吧!我还要回去给追妻送茶水呢!”
“追妻?”叶鹫勾起一抹嘲讽。
容不霏回头指了指他,不客气道:“你可不要当着我的面嘲笑他的名字。”
叶鹫:“你还真护他,护的有些不合情理。”
“不合情理就不合情理。”
容不霏快跑着,不想与这阴阳怪气的家伙说话。
回了容家,她就准备了热茶连忙往后面的林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