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霏回到对面她与张紫儿所住的房间,她欲推开门时,隐约听到里头有男人的声音。
她吓了跳,立刻欲拿出身后寒笛,这一摸,才发现刚到手里一天的寒笛竟然没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正好听出里面的男人是谁。
是张紫儿的丈夫,她的大哥,容起音。
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突然失踪的寒笛忧心。
寒笛为天山极寒角的一棵不畏寒的奇竹而制,其年头不可估量,能制成的笛子只有这么一根,无论是音色还是材质都是绝顶的。
寒笛是师父送给她的傍身乐器兼武器,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唯独这驾驭寒笛的能力是无人能及的。只有她能使用寒笛吹出夺人心魂的曲子。
寒笛之于她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想了想,她便下楼沿着寻到西南方向几乎只是隔了一条路那么近的同春阁,并踏入。
她欲喊来老·鸨,却见其明明看到她,却装作未见。想想,这实在不像是财迷该做的事情,毕竟人家知道她有钱。
如此,她倒是对这老·鸨起疑了。
何况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将寒笛别在腰后,从未丢过,这次又怎会莫名丢?
容不霏直接过去拉住欲躲开的老·鸨:“我再买你一个消息。”
老·鸨大力抽出自己的胳膊,不耐道:“不卖不卖……我什么都不知道。来人,将这丫头给赶出去。”
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亦或者是料定她这个外地来的姑娘没能耐做的了什么。
容不霏立刻不悦了:“你偷了我笛子?”
“偷什么偷?这是诬赖,你这死丫头是过来闹场子的?都给我将这丫头打出去,狠狠的打。”
人家根本不愿与她多言,召来一帮人就要打她。她只能赶紧跑了出去,回到客栈。
无论如何,知道寒笛在哪里就好说。
她回到客栈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大哥大嫂?”
很快容起音就过来开了门,见到她,温润的微笑道:“霏霏回来了。”从他眼里盛放的光彩可以看出张紫儿定是没忍住立刻将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
容不霏笑着走了进去:“大哥过来接大嫂的?不放心大嫂在外奔波呀?”
容起音知道她在取笑他,耳根子有些微红:“你大嫂平时没出过远门,你怎的把她给带出来了?”
容不霏故意道:“那你还舍得气她?明明就是你把她给气出来的。一下还气出来两个人。”
提到肚子里面那个,张紫儿不由嗔了起来:“妹妹就莫说了。”
“行了行了……”容起音一边亲自为张紫儿收拾东西,一边满面春风的迫不急待道:“霏霏的东西就自己收拾了,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知道他们夫妻俩心急,容不霏便没有让他们等她:“你们先走吧!我有东西丢了,得留这里找找。”
最重要的是,他们本就恩爱,这回分开了多日,该是需要好生卿卿我我一番的,她就不好去碍着他们了。
张紫儿正色:“妹妹丢了什么?”
“我的笛子。”
“你可有好好找找?”张紫儿过去欲打开容不霏的包袱。
“不用找了,是丢在外面的。”
容起音:“既然只是丢了个笛子,回去买个就是。值钱的东西丢了就会被人捡去,很难找回的。”
容不霏摇摇头:“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得找回来。大哥身上带的钱不少吧?除去必须用的,你把钱都给我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容家人出来一般都会带许多的钱,以防止在外遇到什么钱可以解决的困难。
虽然这样显得太大手大脚,但不可否认钱真是一个不错的办事利器。
容起音知道这个妹妹与容瑶瑶不一样,做事情有自己的主见,也跑来跑去跑惯了。他想了想,也没勉强,直接把自己身上以及自己包袱里的银票统统拿了出来。
容不霏眨了眨眼,只觉得惊呆了。
她数了数,一共三十张,加起来约莫三四千两的数额。
她怔怔的问道:“大哥怎的带这么多钱?做什么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容起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反正银票不占地方,带多点心里踏实些。你也知道,你大哥我什么能耐都没有,就只有钱了。”
容不霏挑了两张五百两额度的银票:“其他的就不要了,这些够了。”
容起音点了下头,将剩下的银票都收了回去。
容不霏想想觉得不踏实,又问:“大哥应该带护卫了吧?这么多钱,若被有心人盯着了,也太危险了。”
容起音:“放心吧!带了两个顶尖的高手,就在楼下候着呢!”
“那就好。”容不霏不由多看他几眼,不得不说有钱人家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身上动辄放个几千两银票,太惊人了。
她要留下找笛子,他们好生叮嘱了一番,也只能先离去了。
本来张紫儿说是要留下等她的,被她给催走了。他们还想给她留下一个护卫,但想到路上有山贼,被她给回绝。毕竟她可以吹那能摄人心神的笛子,他们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待到容起音与张紫儿离开后,容不霏就拿着钱去到同春阁打算换笛子。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将钱从五百两加到一千五百两,人家愣是不肯交出笛子。这分明是遇到识货的人知道寒笛价值连城。
容不霏只能道出:“这笛子,只能为我所有,其他人拿着这东西根本就没用。待到哪天你们因这笛子丧命之后,就别怨我。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去报官,你们一定会被抓起来?”
这寒笛是当朝国师柳无期的东西,为官者只要一查就能得知。柳无期是沈修珏的师父,也是她的师父,天下人都知其无所不能。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不将其当成神一般的存在。
他的东西,了解的人要么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毕竟对很多人来说他的东西就好比圣物。要么是想方设法也要帮忙弄回来,卑微的交还给他,为心目中的神做事,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她报官之后,无论这地方官是出于何种目的,这同春阁老·鸨,甚至是其他人,都不会好过。
老·鸨完全不为所动,她摇了摇手里的凤尾扇,不屑一顾道:“我们死不死,会不会被抓,我不知道。反正你现在是一定会被抓,你还想报官?你以为你是谁?官府又怎会信你?”
容不霏没有耐心与这种冥顽不灵的人纠缠。本来她还想花点钱换回寒笛,省个事,不想人家根本就是死咬住她的寒笛不放了。
如此,她报官便是。若是这地方官不打寒笛的主意,那就好说。若人家自己想要寒笛,她大不了用身上的钱雇人在寒笛被交手时抢或者偷过来。
就在她转身之际,老·鸨喊出声:“给我抓住她。”若真是报了官,还得花钱去疏通,不值当。
容不霏闻声立刻就跑。
此时,准备好上路的沈修珏与秦留叶坐在马车上路过。
秦留叶见到容不霏被一帮人追赶着跑出同春阁,他大惊:“靠!公子,你媳妇正在被人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沈修珏一瞬间飞了出来,直接跳过去将跑动的容不霏拉到怀里。
那帮打手见情况不对,停下未前。
容不霏抬头见到他,立刻喜道:“是你啊!你来的正好,你帮我把笛子抢回来好不好?他们偷了我的笛子。不过你可不要杀人,吓吓他们就好。”言罢她就着他的胸口闻了闻。
这气味,是和沈修珏身上的味道像,还是男人都这个味道?
沈修珏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身上吸着鼻子像小狗一样的她,眸色微动。他抿了下唇:“好!”
他们离的还不远,老·鸨见势头不对,赶紧朝这边跑来。
老·鸨见有人帮容不霏,插腰凶道:“臭小子,别管我们同春阁的事,把她交出来。”
此刻因为有了容不霏的亲腻,沈修珏纵使想给这些人教训,身上的戾气却还是生生的被怀中柔软的身子给压了下去。
他只是凉凉的瞥了眼众人,淡道:“把东西交出来。”
秦留叶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死人,他忙过来催促着:“你们快把东西交出来吧!我这兄弟凶恶成性,惹怒他,后果可是非常严重。”
老·鸨不屑一顾:“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多严重,给我上!”
接到吩咐,打手们立刻扑了上去。
沈修珏利索的抽出腰间的剑,剑影闪烁间,哀嚎连连。
周围本来还在看热闹的,立刻吓的跑了一干二净。
眨眼间,所有打手都倒在了地上,个个的腿都被划了一道穿肉及骨的口子,血流如注。
老·鸨吓的欲转身再喊人,被沈修珏跳过去挡住去路。
没了怀中人,沈修珏身上的戾气就没了压制,老·鸨这才感觉到这年轻人的可怕。
沈修珏:“东西交出来!”
老·鸨还在嘴硬:“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
沈修珏直接将剑扔过去插在她的腿上,她惨叫连连的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大喊:“杀人啦!快来救命啊!”
可周围能跑的人都跑了,包括同春阁的人,都跑的跑,躲的躲。
沈修珏没有耐心了:“交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像催命符一般可怕。她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给,我什么都给。”她正欲吩咐人去拿,可发现根本没人供她使唤,她只能拖着被刺穿的腿,自己朝同春阁里头爬。
容不霏实在是觉得不忍看了。
当下他确实没杀人,却依旧残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