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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霏与张紫儿在路过的一个驿站歇了一晚,次日一早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容不霏都会问遇到的百姓附近的地势民情,尽力去辨认是否有哪处适合九月盟落脚或者是有九月盟的眼线什么的,也会拿着叶鹫的画像去问有人见过他与否。

目前还没有什么成果。

马车里,容不霏一边收起画像,一边打量着张紫儿明显有些不快的神色,关心道:“大嫂还不开心?”

张紫儿勾唇笑了笑:“有那么明显吗?”

容不霏眨了眨眼:“当然!大嫂是与大哥闹别扭了?”想来也知道以这夫妻俩的性子是吵不起来的,估计也就是因什么事生了些闷气。

张紫儿的性子,是属于柔顺中透着一丝洒脱,又挺直率的那种,她与容瑶瑶那种目中无人的姑娘说不到一块,倒是与这个自家夫君同父异母的妹妹关系还行,若凑在一起了,也能聊得来。平时若不是顾忌到高氏与容瑶瑶,甚至自家那视妹妹如珍宝的夫君的心情,她与容不霏的关系定是能很好。

张紫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霏霏该是听说过我与你哥素来相敬如宾,几乎没有红过脸的时候。唯一会让我们发生不快的事,只会是在我未嫁到容家时,我曾大着胆子去喜欢过悦王爷。”说到曾经不懂事时所做的糗事,张紫儿脸儿有些红了。

容不霏:“那好好的,你们如何又因这事不愉快了?”

“这事本就一直是你哥的心头刺,最近因为瑶瑶的事,你哥几次想找你说说,企图想你把叶公子给让给瑶瑶,都被我给拦住了,毕竟这实在是不合适。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谈到了我头上,说瑶瑶就是与我一样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这一提,自是谁都不快了。”张紫儿顿了下,牵住容不霏的手,“妹妹可别误会我是因为瑶瑶的事情故意与你说这些的,毕竟谁都可以看出来是瑶瑶一头热。好好一个未婚夫岂是说让就让的。”

容不霏笑道:“大嫂这直率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不会多想。”

张紫儿也笑了起来:“那就好。”她撩开窗帘看了看外头,目光触及到前方似乎有许多人在动,面露疑惑,“妹妹,前方似乎有人。”

容不霏闻言立刻撩开车帘瞭望远方,果然见到不少人守在路两边的山丘上。她看了看山丘后面的高山,想了想,警惕道:“莫不是山贼?”

“山贼?”张紫儿脸色大变,“那该如何是好?”

容不霏抿了抿嘴,思索道:“左右这条路我们终归是要过的,那我们想法子闯过去就是。”

“闯过去?”张紫儿面露忧虑,“该如何闯?真的行么?”

容不霏拿出身后玉笛,脸色严肃:“待会你坐在马车里不要动。”

张紫儿觉得在外面长大的容不霏该是有经验的,便连连点头,不敢乱动了。

容不霏吩咐外头的车夫:“路叔,待会我喊跑,你就快马加鞭往前冲,不要管别人的死活。你一定要保持警惕,我吹的笛声你忽视掉。”

“是!”

待他们到了那帮人所在处后,他们果然个个提着大刀跳了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这架势不用说,定是山贼无疑了。

容不霏道了声:“路叔停下。”

“是!”

随着马车的停下,那帮山贼冲了过来围住他们。

为首的大汉将大刀架在肩上,大喝道:“识相的留下钱财,保住你们的小命。”

容不霏看着手里的玉笛苦笑,她竟是又忘了从水沂濪那里将寒笛拿回来才出门。这回面对的可是一帮清醒的大汉,可不是上次那被媚·药几乎控制心智的叶鹫。那次她姑且只能迷惑叶鹫一会,这次面对这些山贼,怕是只能赌一赌了。

她拿起玉笛搁在嘴边,随着她有序的吹奏。悠扬动人的笛声响起,飘入所有人的耳中。

山贼们诧异。

“咦?有笛声。”

“这笛声……”

有人粗暴的赞叹:“这笛声真他妈的好听,听的老子都想睡觉了,好像投入了美人乡中一般,太舒服了。”

这清脆的笛声节奏太过柔和,一下一下轻敲着心脏,仿若能抚平人心中的一切杂念与浮躁。其中隐约又透着莫名诡异的节奏,似乎能摄人心魂,将人带入如梦似幻中。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醉人,以至于所有人都只顾着听笛音,忘记了打劫。

容不霏推了推前头的车夫路叔,直到确定他回神以后,才放下玉笛大喝了声:“跑!”

路叔立刻抬起马鞭狠狠的一挥,骏马在嘶吼中冲了过去。

山贼们还来不及从突然消失的笛音中回神,就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撞的四分五裂,几乎都倒下来了。

有边上未被撞的,见状回神想追人已是来不及。

马车颠簸了许久,才渐渐放慢速度渐渐前驶。

容不霏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好在这玉笛虽不能让她奏出真正能摄人心神的曲子,却也能让人沉醉于其中。

张紫儿睁大眼睛看着容不霏:“霏霏,你这吹笛的功夫实在是……”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那笛音实在是好听到诡异。

容不霏眨了眨眼:“其实只是好听的让人着迷罢了。”

张紫儿想了想,觉得确实是如此,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左右也想不出什么,便点头:“确实好听的让人着迷,没想到妹妹竟还有这等才艺。”

容不霏笑了下,没再多说什么。

马车向前使了段距离,他们从路边的一家包子铺停下。

下了马车,容不霏高兴道:“老板,给我们来两扇包子装好带走,另外再来两扇坐这里吃。”

“好咧!”老板热情的问道:“三位可是要喝些什么?”

容不霏:“你们有些什么可以喝的?”

“有白粥、八宝粥、鸡蛋汤。”

“唔……我要鸡蛋汤。”容不霏问张紫儿,“大嫂要喝些什么?”

张紫儿:“我要白粥吧!”

容不霏:“那路叔呢?”

路叔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小的随便就好。”

容不霏:“那行,两碗鸡蛋汤,一碗白粥。”

吃吃喝喝时,容不霏问老板:“大叔,这附近有什么城啊镇啊的吗?”

“有,往前面再走一段距离,有一条往东去的路,不远就会有一个镇,叫七香镇,挺繁华的。”

容不霏又问:“那大叔最近可看见有一大帮人从这里路过去七香镇?”

老板想了想,点头:“有!大概半个月前有一大帮看似都会功夫的人路过,看起来挺可怕的。听说就是去了七香镇。”

容不霏去马车里拿出叶鹫的画像给老板看:“那你是否看到过这个人与他们一起?”

老板看着叶鹫画像想了一会,摇头道:“没见过。”

“你再仔细想想?”

“这么俊俏的小伙,看了哪会容易忘,小的当真是没见过。”

“哦!那谢谢。”

容不霏想好了,虽然老板并未见到叶鹫,她还是打算去那七香镇打听打听,兴许是人家没注意也不一定。

就在容不霏吃饱喝足正欲站起身时,路上新停下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她脸色一变,对张紫儿小声道:“我躲一下,你们装作我不在。”言罢她赶紧拿起一个包子躲到了铺子后头的草丛里。

秦留叶下了马车,步伐轻快的步入包子铺:“老板,来五扇包子包好带走。”

“好咧!”

就在老板为秦留叶装包子时,秦留叶的目光落在张紫儿身上,他眼睛一亮,走了过去:“夫人吃包子呢!”

张紫儿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秦留叶本想坐下陪张紫儿一块吃,但想到马车里头的那位没耐心的主,只能伸手摸了下张紫儿的脸,轻佻道:“小美人,后会有期。”

张紫儿何曾被人这般调戏过,立刻又怒又羞,为了不惹事,只能望着秦留叶离开的背景愤然。

就在这时,一只包子飞过去砸到了秦留叶的后脑勺。

秦留叶立刻摸着后脑转头看了眼地上被咬过的包子,他一脚踩上那只包子,凶道:“谁?谁用包子砸我?”

可眼前总共只有三人,包子铺老板与那车夫模样的路叔自是不可能砸他。

秦留叶的目光定在张紫儿脸上,立刻笑了起来:“小美人挺辣。”言罢转身就走了。

随着秦留叶上马车驶远了后,容不霏才走了出来。

她望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随意道:“他竟然给别人做车夫,看来那马车里头还有别人。”

张紫儿担忧道:“霏霏如何得罪了这种人?”

容不霏笑了下:“意外,纯属意外。吃饱了么?我们去七香镇吧!”

“好!”

渐渐驶远的马车上,秦留叶撩开车帘看了看里头闭着眼睛的沈修珏,再一次被那绝世容颜闪到眼睛,哪怕是换了一副形象,那由里到外的尊贵气息依旧夺目摄人。

秦留叶又一次后悔没将这厮整丑些。

他吃味的抿了下嘴:“你怎的不吃?都凉了。”

沈修珏没有理他。

马车行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

秦留叶立刻大声道:“公子,前方似乎有山贼。”

沈修珏终于懒懒出声:“过去。”

秦留叶知道沈修珏的本事,没多做犹豫就过去了,果然不出意外的被山贼包围住。

山贼嚷嚷着:“里头的人都给我下来!”

有人同时道:“妈的,刚才遇到个会吹笛子迷惑人的,搞的我们伤了一半人,这回非得劫一大笔钱才行。”

沈修珏收回正欲拔剑的胳膊陡的一展开,五抓往里一收,那说话的人立刻被强劲的内力带入马车中,脖颈落入沈修珏的爪中。

沈修珏冷道:“吹笛子的是男是女?”

那人立刻吓的脸色惨白:“我我我……我不知道啊!人家一直没没没……没从马车里出来。”

沈修珏随手把那人扔出了马车,自己飞了出去落在众人面前。

沈修珏眯眼打量着明显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山贼们:“吹笛子的是男是女,长相如何。如果你们说不出来,都死!”

山贼们何曾见过这等一看就知该凌驾于天下人之上的人物,一时赶忙回想自己所看的。

不一会儿,有人战战兢兢道:“我从窗子里看到了,马车里头是两个女的,只是不知吹笛子的是谁。”

又有一个人道:“似乎……似乎有一个人脸上有疤,当时看的不是多清,车帘被风微微吹的掀开时,就只这么个画面一闪而过。”

沈修珏眸色一动,呼吸的节奏隐约有些变了:“他们往何处去了?”

“就是你们来时的方向,北面。”

沈修珏立刻转身上了马车,吩咐秦留叶:“调头回去!”

秦留叶怔怔的应下:“哦!”

随着马车的离开,一帮山贼一起瘫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年头做个山贼也不容易啊!

“妈的,老子想回老家种地了。”

“我也想啊!可大水淹了家。”

“想哭……”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