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头蛇当年答应过什么？石菖蒲想起了，双头蛇说过要好好修炼，以死护卫封印。
以死……
器灵并不知道，封印物破除封印出来之后，能被再次封印的机会几乎不存在，而且极易走火入魔，所以基本破除封印而出的封印物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真如器灵所说，双头蛇是自愿离开封印的，那么它做出这个决定的时侯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这也能解释它昨天晚上为什么消极应敌，并且咬死牙关不说破坏封印的是谁。
石菖蒲此时除了唏嘘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小男孩儿哭着，身形越来越淡，然后也消失了，但是另一个少年随之出现，他冷冷地说道，“我们不会成精的，答应过你的。”
“好孩子。”石菖蒲微笑，“我相信你们。”
少年张开嘴巴想说一句话，但是又闭上了，他犹豫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你取了我们的根之后，我们是不是会死……”
“不会。”石菖蒲微笑着说，“之后你们可以慢慢的修炼成精。”
苏文若需要的血菖蒲的根系，但又不是所有根系，只要留下一点，血菖蒲就不会死。
“师傅……”少年看着石菖蒲，想了好半天忽然说了句“再见”，然后就消失了。
石菖蒲蹲在原地许久，才站起身来，因为蹲得太久腿已经麻木了，刚刚站起来腿一软就要摔倒，幸亏苏文若在他身后扶了他一下。
石菖蒲叹口气，悠悠然地说：“下一步，是不是需要一个刺杀计划？”
“此事必定要做。”苏文若回答道：“但是需要从长计议。”
“出去以后把这里埋了吧。”石菖蒲又说：“让他们安安静静呆着吧。”
“行。”苏文若指着四周的这些法器说道：“同志们，开始搬文物了！”
把这些大大小小的鼎器从上面弄到地下容易，只需要沿着挖好的坑道滑进来就行，但是想弄出去可不那么容易。几个人要先把自己弄出去，然后才能想办法用绳子把鼎器拽上去。这件工程耗费的时间和精力竟然比重新封印一次要多，两天以后，三人两妖瘫在地上仰望着天空，他们的身边堆着大大小小近百件鼎器。
黑羽毕竟是妖怪，恢复力比三个人类要强多了，现在已经能翻身了，他摸着身边最大的那个鼎说道：“把这些都卖了能卖很多钱吧？”
由于傍上了“金主”吴忧，所以黑羽其实并没有缺过钱，金钱观也不那么敏锐，更不懂得文物的文化价值，但是他身边这个鼎是用黄金铸成的，这个值多少钱他大概还是有概念的。
作为一个体力战五渣的人，苏文若干的活是最少的，所以也是三个人里面恢复的最快的，他说道：“奢侈，相当奢侈。”
在地下的时候，他们以为文物就只有祭台旁边的那些，但是他们刚搬了几件，也不知道的是弄出的动静太大把祭台震塌了，还是血菖蒲知道他们在搬运文物故意把祭台弄塌了，在塌陷的祭台下有好几个坑洞，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鼎器。苏文若估计了一下，十多年来失窃的鼎器文物九成九都在这儿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他们弄回去。”苏文若躺平了看着天，双手捂住眼睛。这些鼎器都是些歪门邪道的法器，在铸造的时候就在里面加过料，现在就算没有摆出任何阵法，仅仅放在鸠盘山也会产生一些不明不白的问题，但是如果要运回去，比从地底下弄上来还麻烦。
正在几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平静了许久的血菖蒲的根系又动了，其中一根粗壮的根系卷住最重的那个黄金鼎，就那么一甩就把它甩出去了。
石菖蒲和苏文若面面相觑，只见那根系把黄金鼎扔出去之后就凑到石菖蒲身边，亲昵地蹭了蹭石菖蒲的手。
“撒娇？”苏文若问。
石菖蒲点头，伸出手来摸了摸粗糙的根系。
血菖蒲的根系似乎从石菖蒲的抚摸中获得了鼓励，树根根系卷住大大小小的鼎器就扔了出去，只是这些鼎器的落点估计难以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耳力极佳的如吴忧、黑羽两人，仔细听一听，还能听见鼎器如水的声音。
开动的根系很多，不一会儿功夫，几个人身边就一样鼎器都没有了。
苏文若忽然张开手臂，大喊一声，“把我也扔下去吧！”
血菖蒲的根系先是定了一下，然后前进了一点儿距离又停下，询问一般转向了石菖蒲。
“你们休息吧，这个懒货让他自己下山去。”石菖蒲瞪着苏文若说道，“帝君，他们都是小孩子，还分不清楚玩笑。”
躺了这么久，苏文若的精神是恢复了，但是双腿的肌肉仍然颤抖着，摸一下，那感觉不像在摸自己的腿，他哀嚎道：“我真的走不动了。”
吴忧滚了一下，滚到苏文若的身边，抱住苏文若，说道：“抱抱。”
被吴忧抱住，苏文若的力气似乎一下子就被抽走了，他瘫软在吴忧的怀里，说：“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这笔帐迟早要加倍要回来。”
这鸠盘山上几乎不能使用法力，唯一能用的阵法也是封印阵法，搬运东西、爬山都只能靠双手双腿。对于吴忧和黑羽来说，妖力也被限制，变个身都费劲，唯一好的一点儿就是力气还有，恢复能力也还在。
看吴忧抱着苏文若，黑羽连忙把头换了个方向，单身狗的狗眼要好好保护的。
黑羽转了个方向，正好和蓝子木面对面。两个人离的有点儿近，致使黑羽为了看清楚对面人的脸都变成斗鸡眼，而且两人离的太近了，对方的呼吸喷到脸上，有点儿痒痒的。
为了缓和比较尴尬的气氛，黑羽问道：“这个……鸠盘山到底是什么山？为什么妖法都用不了？”
“鸠盘山啊……”蓝子木拉长声音说道：“据说是意念力聚合成沙，沙堆积而成的山。”
“谁的意念力？”黑羽又问。
“三十三天最低一层为幻境天，本来是无一物的，在人类发展的进程中，人类的信仰虚构出来的神明就占据了幻境天，那些信仰幻境天神明的人类的意念力就会聚合成沙。”蓝子木解释道。
黑羽听的一头雾水，只能眨巴眨巴眼睛。
蓝子木因为黑羽无辜的眼神又一笑，他继续说：“如果以现代科技来分析，这里的泥土成分复杂，甚至有一些元素都不在化学元素周期表中，如果真的有科学家来研究的话，也许会认为它们来自地球之外的地方。”
“你就是科学家啊，你认为他们是外星球来的？”黑羽对蓝子木的各种仪器相当好奇，他认为蓝子木就是科学家。
“我可不是科学家，我是天师。”蓝子木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顺便研究一点儿科学。”
休息的再久，前面的路也不会缩短更多，吴忧和黑羽两人或搀或扶或背，总算把三个人类弄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那些失窃的文物整整齐齐的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放在他们的船边，看来血菖蒲还是整理过这些鼎器的。
“你家两个孩子真有趣。”苏文若拍拍石菖蒲的肩膀。
石菖蒲露出一个温柔到几乎要出水的笑容。
血菖蒲的势力只能到达鸠盘山下，苏文若他们还是要靠游艇把这些鼎器运回岸边。十多个来回之后，所有的鼎器都被运回了岸边，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等待后续的搬运。
苏文若在这些鼎器上设了几个禁制，最后看了一眼鸠盘山，手上结出几个法印，用障眼法把鸠盘山遮住了，其它人来到这里也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湖泊。
苏文若说道：“我们走吧。善后的事情我会和墨蛇安排。”
苏文若转过头又看着石菖蒲，“刺杀计划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说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但是“刺杀计划”此时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刺杀高层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这需要很多人的分工协作。
苏文若在回程的直升机上和墨蛇通了个气，墨蛇应承下来，却说暂时没有时间处理，至于占用了他时间的人和事情，还需要勾陈帝君亲自来看看。
墨蛇虽然没指明是什么人、什么事情，但是一算时间，凤凰已经破壳，除了凤凰还有什么能让墨蛇如此焦头烂额的呢。
直升机直接就飞到墨蛇和金銮鸟的家里了，等直升机的轰鸣声远去之后，即使苏文若都能听见墨蛇和金銮鸟家里的吵闹声。
“我有种想离开的冲动。”苏文若立在原地说道。
耳力更加敏锐的吴忧和黑羽不得不在下直升机的第一时间就降低了耳朵的敏感度，但是仍然被吵的晕乎乎的，听到苏文若这句话，两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苏文若前进了几步，吵闹声更明显了，他又说：“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了。”
吴忧和黑羽又一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