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使者叹了口气,再次强调:“我喜欢的是在人间遇见的曼珠沙华。”
“呵!”曼珠沙华自嘲,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她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不是更加得脆弱吗?
“我送你去地狱层吧。”地狱使者说。
周围灼热的气流扑在曼珠沙华的脸上,扬起了她的秀发。
“赵大人!”曼珠沙华忽然拉住地狱使者的衣袖,地狱使者没有回头。
“好!我愿意为你改变!如果我改变了,你还会爱我吗?”
地狱使者沉默了一会儿,说:“再说吧。”
没想到会是这么敷衍的回答,但是她好歹听出了有点希望。
曼珠沙华为了这个希望,决定变回去,但是她还是心有不甘!
“这里的环境不好,你要学会适应。”临走前,地狱使者说。
“多谢赵大人的关心!”
地狱使者看了她一眼,笑了,然后离开了。
孟婆叹了口气,说:“爱情里没有对错,你不必自责。”
地狱使者的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了。
爱情?呵呵,他还没有给过曼珠沙华她想要的爱情呢,说到底,还是他浪费了她的一生。
不过孟婆接下来说的话却真的击溃了地狱使者的内心想法,她语重心长地说:“人与人之间若是没有亏欠,何来牵绊呢?你欠她一份人情,她欠你一个抱歉,你们注定不可能各自言欢,又何必计较是谁的错?”
“这样不就会一错再错吗?”地狱使者问。
孟婆淡淡地笑道:“那你看呢,人生,不就是在不断的犯错中前进吗?你以为你一帆风顺了,其实你已经无意地伤害了很多人。”
可是她知道,这并不是她做错事的借口。曾经,她误解了这句话,认为她犯的错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每个人都会犯错。所以她私自抹去了现任白无常的记忆,让他忘记了司晴。可是直到司晴再次出现后,她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不过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今天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她自作自受,她不怨任何人,就当她用错了方式爱一个人吧,如果有来生,她还会选择爱这个人,但是她会换种方式。
曼珠沙华押送过来后,地狱使者没有去看过她一次。她说她要悔改,那么就给她留一些自我反省的空间吧。时间最能淡化情感,或许,千年后,她的心里便不会再有白无常这个人了。
千年前。
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是一对亲姐妹,妹妹曼陀罗华看淡世俗,不问世事,潜心修炼想要成仙。姐妹俩隐居在山林中,可是曼珠沙华还是会时常去外面的世界逛一逛。
这天,街头有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要被押送到斩头台,老百姓们都拿烂白菜砸他,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
白无常和黑无常变换成常人的样子,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犯人被人辱骂。
“将死之人了,临走前还饱受折磨。”白无常说。
黑无常偏头看着他,问:“老白,这不是他自作自受吗?”
白无常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这个犯人确实配的上“罪大恶极”这四个字,他不仅拐卖人口还强奸良家妇女,今日将他绳之以法,大快人心。城里的百姓都来围观他掉人头的这一幕。
曼珠沙华下山来寻一处酒家喝酒,却发现酒楼里人极少。她坐在二楼,靠着栏杆,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的状况。在那街头堆满了人,沸沸扬扬的。她定睛一看,才注意到时官差正在押送犯人。
“这犯人真是让人痛恨到骨子里了呢。”
在小二上来斟酒的时候,曼珠沙华随口一说。
小二以为她在对他说话,便接了下去:“是啊,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曼珠沙华愣了愣,连与犯人无半点关系的小二都如此憎恨那犯人,那这犯人定是坏到穷凶恶极的地步了。她倒不在意这犯人做了些什么,她只是觉得没有喝酒的伙伴感到些许无聊罢了。
曼陀罗华不谙世事,怎么也不肯陪她出来,她就只好来这城里生意最兴隆的酒楼讨个乐子了。本以为会人满为患,却没想到今个遇到这事,她也便没了喝酒的雅致。
她端着青花酒杯,轻轻晃了晃,问:“这‘一念笑’是谁取的名?”
小二把毛巾搭在肩上,恭敬地回答:“这是我们酿酒师取的名。”
“可有什么缘故?”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每位品尝过‘一念笑’的客人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姑娘您品出什么感受便是这‘一念笑’的释义了。”
曼珠沙华很欣赏小二的回答,她赏了两个小钱给小二,小二喜滋滋地接过去,然后接待下面来的客人了。
曼珠沙华端着酒杯倚靠在栏杆旁,押送犯人的囚车已经走远了,大街上顿时安静了许多。不过也有看不下残忍画面的人重新折回来。
斩头台,在官爷的一声令下,刽子手挥下了他的大刀。
鲜血四溅,人头落地。有百姓的拍手叫好,也有妇人的痛哭流涕,有小孩的撒腿就跑,也有闺女的心惊胆跳。不过,这罪大恶极的人总算是除掉了。
白无常和黑无常两个人变成他们原来的样子,凡人看不见他们。
白无常的高帽上写着“你也来了”,黑无常的高帽上写着“正在捉你”。
犯人被处决后,灵魂离开了肉体。不过此时的他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了,看到黑白无常更是吓得求饶。
黑白无常要押着他去地府,但是路过曼珠沙华所在的那家酒楼时,黑无常停住了脚步。
“老白,我们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空闲下来品尝美酒,不如今天就借这个机会在这里放松放松?”
“我们还是快点把他押回去吧。”白无常说。
黑无常一脸不高兴,他说:“子时之前押送回去就行了,你别扫我的兴了,这家酒楼的酒太香了,你就陪我小酌一会儿。”
小二适时上来,曼珠沙华的目光从楼下移到了酒瓶上。
大概是因为酒的珍贵,所以一瓶酒只能喝到三杯。而每一杯入肠后都回味无穷,自然喝起来时间就酒了些。
“你们的酿酒师在吗?我可以与她共饮一杯吗?”
“酿酒师出去云游了,不知何时回来。”
“我怎能才能联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