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恍然大悟：“果然是因为这个。”
“搞什么。”单泽低低的抱怨了一句：“我和那家伙，有什么差别？”
“差别……”柳经理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有的。”
单泽目光不善的望着她。
“虽然你们两个都天资聪颖、外貌也分不出差别，但是……”柳经理似乎是唉叹了一声：“相较之下，他更有灵气。”
“您说的是我那，对什么事都反应慢吞吞的哥哥吗？”单泽突然露出淡淡的笑容：“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会很高兴听到这种赞扬。”
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柳经理的表情有些僵硬，同时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是说，他……”
单泽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在短短几秒内，思索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随后，他才慢慢地点点头：“很遗憾。”
“是什么时候的事？”柳经理的语气里充满震惊：“之前不还说，只是成为了植物人……”
她话未说完，便自觉失态，紧忙抿住了嘴唇。
“我也很难过。”单泽脸上的笑意，在此刻尽失。
他木着一张脸，认真的说道：“具体的一些东西，请不要再问了。”
柳经理有些发呆的看着他，那双明亮的随时能溢出光的眼睛，形状和眸子颜色都和记忆中的另一双眼睛，完全一样。
只是，那一双眼睛里总有着淡淡的忧伤，从来没有过这么明亮的光出现。
“可惜了啊……”柳经理长叹了一口气，从表情上来看，是非常惋惜的：“多好的孩子。”
单泽没有放过她表情的任何一个细节，于是脸色也有着微微的变化。
柳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单泽的拳头在身侧紧握，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玻璃碎块儿，满地明晃晃的闪光，看起来有些刺眼。
“这么说的话，那个单泽可能是双胞胎？”
虽然对于兰花精的猜测感到惊讶，但是苏倩怡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可能。
无论是电视节目上两次出现的性格，还是一个远在千里之外，一个现在C城剧院……
如果那个白衣少年真的是双胞胎的话，那么这些就都可以说得通了。
“而且……”兰花精看着眼前的阮阮，又看了一眼布偶熊：“太巧了。”
买了阮爸寿命的那位小少爷……是个植物人。
怎么感觉，植物人的状态，和黄少秋楼下不知道第几层的那个白衣少年，有些相似呢？
白衣少年的肉身确确实实是躺在床上的。
而且房间是全白的，和医院一个环境色，为的就是让他的灵魂认为自己还存在这世间。
他早就可能撒手人寰，只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获得继续存在下去的资格。
但是这只是单纯的延续了寿命而已，少年的灵魂还是很不稳定。
这也解释了，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电梯里，以及黄少秋家门口。
他四处乱窜的魂魄，一直在寻找着能回到身体的路；而他稳定在病床上的身体里，则意识清醒的想要离开。
所以，苏倩怡才会看到，少年踏入阳光之后就消失不见。
加上黄少秋家所在的小区，价格似乎不是一般的昂贵。
处在死亡边缘……植物人……小少爷……买寿命……
这些信息放在一起，似乎也不是很难串联到一块儿。
“知道和你做交易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吗？”兰花精突然开口问道，双眸紧紧地盯着布偶熊。
布偶熊似乎被惊到，明显的身体后缩了一下。
同时，幽幽的声音在兰花精的耳边响起：“不知道。”
“那你见过那个小少爷的样子吗？”兰花精继续问道。
“没有，可阮阮见过啊。”声音中的幽怨似乎越来越深。
苏倩怡站在一旁，有些纳闷的看着兰花精自顾自的问着，完全听不到阮爸的回答。
反观黄少秋，似乎对于眼前的情况并不是很在意。
“你们……”兰花精突然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两个人：“找到单泽的画像……不，照片。”
“哎？”苏倩怡有些不明所以：“做什么？”
“确认一下。”兰花精催促道：“快一些。”
苏倩怡快速的和黄少秋对视了一眼，但是没有交流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她无奈的轻耸肩膀，然后快速的挣脱开黄少秋的怀抱，跑去大床边取来了手机。
兰花精则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阮阮。
阮阮抱紧了布偶熊，一脸茫然和不安的看着她：“看我干嘛啦！”
“呃，这个？”苏倩怡此刻将屏幕转向兰花精：“他的照片很少有特写。”
屏幕上显示的，是《兰朵》话剧官方宣传的个人海报。
“哎？真的吗？”苏倩怡惊呼出声：“阮阮，你真的见过这个人？”
阮阮茫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嗯！”
兰花精没有说话，陷入了思索之中。
果然是同一次事件中牵扯的人吗？
“就是他哦！”阮阮此刻继续说道，却是低着头看向布偶熊：“爸爸，他来找过我和妈妈哦！”
黄少秋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么说……”
“从秦以默那里，得到家人买来的寿命的小少爷。”兰花精喃喃的开口：“如果不是单泽，就是他所谓的双胞胎兄弟。”
也就是，那个病弱的白衣少年。
结论得出的瞬间，兰花精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系列画面。
那些画面零碎，但内容却是有些连贯的。
她有些错愕的微张嘴巴，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少年肯定是经历了什么，导致自己陷入了濒临死亡的状态。
也许他在医院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意识之中渴求离开病房或其他房间，于是灵魂悉数飘出。
在被动的获得了寿命后，他的灵魂又不停寻求着回到身体里。
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导致他根本无法像常人那般生活，只能在死亡的界限中徘徊。
家人得到了秦以默或是其他灵媒的指示，特地将他安排在无人打扰的房间里，并且把整个屋子里弄得只剩白色。
兰花精忍不住皱眉。
不该啊……那少年还活着吗？
她去过少年身体存在的房间，那些维持身体机能的仪器统统停止了运转，甚至都落满了灰尘。
而且，即便是植物人，也是需要有人随时照顾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