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在诊治,料应无大碍,劳烦道长费心了。”
“客气!”张天师知道苏倩怡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眼珠转了一圈,拉着张大宝就要走。
“道长慢着,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事相求……”
“苏倩怡你甭客气,能帮上忙的尽管说,我师父厉害着呢!”张大宝是个讲义气的主,在他看来,他与苏倩怡流落到冥府,也算是共患难了,帮他自是分内之事。
张天师知道苏倩怡开口求的定是难办之事,他气恼地掐了张大宝一下。
“哎呦,师父你掐我干啥?”
张天师无语望天,“嗯?什么?你说什么?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苏倩怡明了张天师的态度,可如今,干宝受伤,需得魔天留下来照料,能帮得上忙的,只有这个张天师了。他只好诱之以利,“现下冥王有难,若道长肯出手相救,定是功德无量。日后飞升,指日可待!”
张天师的眼滴溜溜转了一圈,又滴溜溜转了一圈,一拍脑门:“冥王有难?你怎么不早说?救冥王于刀山火海,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说什么功德不功德的,这不是见外么!劳驾问一下,这算多大的功德?能飞升到几重天哪?”
“二位,二位,”苏倩怡捆好了万将军,在一旁提醒着旁若无人、大秀恩爱的两人,“哎,哎,打断一下,救人要紧!”
步摇这才想起来干宝,她“呀”了一声就把魔天推到了一边,可墙角哪还有干宝的影子。
“人在床上呢!”苏倩怡无奈地抚额。
“哦,哦,”步摇愧疚地冲到了床前。
“步摇,孟少秋受伤了,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干宝虚弱地拉着步摇的手,祈求道。
“哎呀,你还不明白吗?万将军是假冒的,说不准孟少秋没事呢!”步摇看着气息奄奄的干宝,有些生她的气。沾染上“情”之一字的人,都要这样吗?
“乖宝宝你怎知这万将军是假冒的?”魔天有些诧异,他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万将军也没看出哪不对。
“这还用说吗?你打眼一看不就看出来他是用傀儡术操纵的人偶了吗?”步摇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哦,哦……”魔天汗颜,又不动声色地瞅了瞅万将军,果然,他已经化成了一具皮囊,缚魂锁松松地缠在那具邹巴巴的皮囊上。
“在下已经帮干宝止了血,咱无大碍,不过她的伤似乎很不寻常,烦请魔尊多费心。”
“好说,好说。”魔尊拱了拱手,答应了苏倩怡,苏倩怡扫了一眼被他施了昏睡诀的干宝一眼,急忙往张天师和张大宝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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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孟少秋回头的一刹那,正好山崩时滑下来的皑皑白雪向他砸了过来。不管是人,是鬼,是神,抑或是妖魔,没有谁是力量是可以和自然界相抗衡的。
雪崩,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向正在缠斗的孟少秋、万将军和白无常三人袭来。这种力量,摧枯拉朽,横扫一切,栗深苏倩怡惊层巅,巨大的冲击,把一切挡在它前面的障碍物涤荡殆尽。孟少秋料到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心中倒也没甚恐惧,他内心早把生死看得非常淡了,大不了就是化作这幽谷中的一缕风。可此刻,他却不想死,因着他心中有了牵挂。
他还想着娶干宝过门,择个山头盖个小房子,与她过过普通人的小日子,再生几个小孩子,相互扶持一辈子呢!
那个傻丫头的毒还未解,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她要怎么办?
她会愿意嫁给苏倩怡吗?她会把自己忘了吗?
雪崩已经来到眼前,再容不得孟少秋多想,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他的身体往外移,这股力量和血煞阵的力量拉扯着,生生要将他撕碎一般。
身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尽数崩裂,鲜血形成股溪流滴落在地,血煞阵饥渴地吸收着孟少秋的鲜血,雪地里散发出火红的光芒,力量更为强大。
就在此时,远处的昆仑山脉连续发出“咔,咔,咔”三声巨响,更多的雪夹杂着冷风涌向这座山谷。
雪崩的力量无限增大,最终顶着孟少秋,飞出了血煞阵。
孟少秋被甩了出去,灵力回归,但失血过多、伤势过重的他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就要撞向附近的一个山头,一条麻绳突然缠到了他的腰间,将他拉了回去。
雪崩还在继续,空气中飞溅的雪花,冰凌,将这座沉寂许久的昆仑山装点地犹如仙境一般,只不过这仙境中却掺杂了重重杀机。
突然一个冰凌飞来,隔断了扯住孟少秋的麻绳。失去力量的依托,孟少秋身体急速下坠。苏倩怡冲破雪雨凌风,堪堪接住了他,但苏夕的脸上,手臂上却被锋利的冰凌划出了道道伤痕。
血煞阵被毁,魂魄困在阵中的万将军和白无常也做了它的陪葬品。
落地后,孟少秋看着眼前白茫茫的景象有些发呆。凤仪神君还未真正出手,他们就已经伤亡惨重,倘若凤仪神君现身,又该如何应对呢?
“师傅你干嘛?别,别,师傅别!”一阵吵闹惊醒了沉思中的孟少秋,他回过神,只见张天师一手扯着裤子,一手在抢张大宝腰间的束腰带。
张大宝捂得太严,张天师争抢不过,情绪一激动,两手同时上,不料一松手,裤子瞬间滑到脚踝,露出了花花绿绿的大裤衩。
孟少秋忍俊不禁,不料张天师眼中一个利刀甩过来,铁青着一张脸,“笑什么笑?刚刚多亏了贫道了腰带,否则,饶你是冥界主宰,此刻也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孟少秋摇了摇头,捏个诀,给张天师变出了一根亮闪闪的腰带,“道长若不嫌弃,先将就一下吧!”
“哼,这还差不多!”这么晃眼的腰带,正合张天师的心意,他脸上虽然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一边系腰带一边骂张大宝,“不孝徒,白眼狼!”
孟少秋看着苏倩怡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道:“说吧!”
“干宝,受伤了!”
孟少秋突然想起来那个假冒的万将军,他额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如何?”
“伤倒不的十分的重,只是这伤来得有些蹊跷!”苏倩怡打量着孟少秋,心中更加诧异。
“如何蹊跷个法?”
“她的伤,和冥王您的,倒是一模一样。”
其实苏倩怡说干宝伤得不重,一方面是为了宽慰孟少秋,另一方面是他不了解孟少秋方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当雪崩的力量和血煞阵的力量相互拉扯时,孟少秋尚且有些忍受不住,更何况干宝。
彼时干宝躺在床上,生生从昏睡中疼醒了过来,她只感觉到两股力量在身体里撕扯,就如同受到车裂之刑一般,让她疼得痛不欲生,偏偏大脑又异常清醒。
后来孟少秋将要坠崖之际,干宝又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在空中飞速地打着转。
此时拥有一身强大灵力孟少秋也只是强撑了身子罢了,更何况干宝这个肉体凡胎的柔弱女子?
张天师提笔开了副药方交给张大宝后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孟少秋。
“多谢道长,”孟少秋被他盯地不大自在,客客气气地给他道了个谢,张天师倒没说什么。
大家坐在干宝房里,各怀心思。
不一会,张大宝端着黑乎乎的汤药过来了。
步摇想去接,却被孟少秋抢了先,她撅着嘴回到位子上坐好,眼巴巴地看着孟少秋一汤勺一汤勺小心翼翼地吹凉了,慢慢送进干宝口中。
“乖宝宝,不生气啊!”魔天讨好地捏着步摇的肩膀,“你要想喂,回去喂我。”
“我才不要喂你呢,你要一辈子给我好好的。”步摇仰着小脸,眼泪汪汪地望着魔天。魔天觉得心都快化了。
“嗯,都听宝宝的。”
两人打情骂俏了几句,一碗药已经见了底。
不知张天师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干宝的疼很快止住了,连带着人也精神了不少。张天师又替她把了一次脉,满意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张天师绕着孟少秋转了一圈,趴在他耳边说:“咳咳,冥王,容贫道多句嘴,您是否和干宝姑娘,有过肌肤之亲哪?”
张天师虽然说的是悄悄话,但在场的每一位,除了张大宝和干宝耳力都异常灵敏,众人的脸上又换了另一幅表情。
孟少秋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并无!”
“这就奇怪了,”张天师翻着死鱼眼望着房顶,“既然没有肌肤之亲,为何你们二人会骨血相连,难不成是亲兄妹?”
“啊?”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亲兄妹误打误撞成了有情人,那不是,那不是乱那个什么伦么?
张天师却没意识到他的话给在座的每一位心中激起了多大的波澜,他只顾自言自语:“也不对呀,这亲兄妹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良久,他一拍大腿,指着孟少秋说,“冥王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哪一天喝醉了酒,先行把洞房花烛夜给过了?”
孟少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长莫开本王玩笑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步摇突然站了出来,“我在朔镜里看到过。”
“啧啧啧,小姑娘,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偷看人家行房事?”张天师用指头点着步摇教训道。
步摇看着张天师的指头对着她一点一点的,心中甚为反感,待那根指头靠近她时,她突然张开一张嘴狠狠地咬了过去。幸亏张天师闪得及时,否则,那根手指非得被她咬断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