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澜一愣,又确定了一遍,“我…跟方公子…一辆马车?”
木南点点头,“开心吗?”
“呃呵呵呵…哥~借一步说话…”江无澜把木南拉到一边:“我跟他一辆马车?你确定你不是把我给卖了?这不是羊送虎口嘛!”
木南:“得了吧小祖宗,你俩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呢。”
“说什么呢!”
“你放心,我刚才威胁过了。您也不是善茬,对自己有信心哈。”
“我…”
木南故意高声说道,“妹妹放心,方公子刚才说了,他是正人君子。对吧,方公子。”
白独休向江无澜微微欠身,“只要叶姑娘开心,怎么都行。”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白独休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做了一个请势,“叶姑娘,请吧。”
白独休扶着江无澜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木南。
只见木南冷眼看他一扫而过,与暗谷一同上了后面的马车。
白独休不禁在心里犯嘀咕。
刚威胁完自己,就把人送到了自己马车上。这是打得什么主意?他们当真把叶如澜当成孩子哄,让她跟自己上车,只是纯为了让她高兴?
那自己堂堂皇帝算什么?
…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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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谷:“你这般行事太大胆了。”
“大胆你不也同意了。咱们家小祖宗的能耐你我都心知肚明。吃亏的时候没见过她,占便宜的时候没少见过她。再说了。皇帝多疑,我们这么把人交出去他们反而不敢动手了。”
说着,木南突然笑了,“啧~你说,这皇帝会不会跟影王一样,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玩咱们东君手里去了。”
暗谷:“说不定。”
木南大笑:“哈哈哈~你也这么认为吧~我跟你说,我一直觉得咱们东君是很神秘的人。你以为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但是她狠起来的时候,连眼神都会杀人。你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心里的小算盘打起来精明的很。你以为她害怕,她心里比谁都冷静。你以为的永远不对,男人就喜欢这种神秘感。尤其是像影王和皇帝这种习惯了掌控全局自以为是的男人,来一个栽一个。”
暗谷眼神冷冷的看向木南:“看来,你挺了解东君呀。嗯?”
木南看着暗谷神色有些紧张,缓解尴尬似的笑了笑,“呵呵呵呵….那…那当然是不如您了解啦…”
暗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按照影王原本的计划,明天就是正式进攻的日子。如果一切顺利,他们预计七天就能打进京城。皇帝的前线一旦失控,他就不会再对东君有任何耐心了。”
木南的脸色也正经了起来,“现在东君正坐在皇帝的身边,影王怎么可能顺利。”
暗谷:“得尽快安排东君出城。”
木南:“诶?也不一定非得出城吧,能不能不出城也让皇帝找不到东君。”
暗谷挑挑眉,“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
木南舒展了舒展腰身,垫了垫靠背,“那这事就辛苦你啦~我还得陪东君看梅花,帮不上你的忙了。”
暗谷向木南伸出了手,“拿来。”
“什么?”
“妄铭山庄的令牌。”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
“少废话!”
“给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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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江无澜和白独休的马车里,这场面…仿佛跟暗谷和木南的预想…还有点不太一样…
“叶公子说姑娘您是被全家捧着的掌上明珠,我还以为姑娘被宠的不谙世事,天真单纯呢。”
“方公子,您也不想想,在风月场所结识的朋友,哪个会跟单纯沾的上边呢。我哥说的没错,只不过也许跟您想的不太一样。小心的疼爱呵护,才会养出不谙世事、天真单纯的女儿。若是肆意骄纵、惯宠无度,那便是我这般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样子了。”
江无澜把手铳抵在白独休的心口,笑的妩媚至极。
白独休看着江无澜,邪魅的勾起了唇角,“呵~叶姑娘,或者…我应该尊您一声东君。”
听了这句话江无澜枪口一抬,对准了白独休的脖子,笑了笑,“我的底细你倒是清楚,但我却只知道你是朝廷的人,草民是不是…该叫您一声方大人?对了,你身边还跟了个阉人。难道您还是个皇亲国戚?”
江无澜并不想现在就跟白独休挑的太明了,挑明了就没戏唱了。
面对江无澜赤裸裸的威胁和挑衅,白独休也不生气,轻轻推开对着自己的枪口,“你我之间一见如故,何必弄得如此紧张。我应该比你年长不少,你可以叫我修哥哥。”
江无澜顺势收起了手铳,抄着手往身后一靠,“少来这套。我们无忧门跟朝廷素来无怨无仇,你们接近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独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看上你了。”
“是吗?那你就报报家门吧,身份地位财产,家中可有妻妾儿女。本东君看看你什么条件,合适的话咱们今晚就洞房。怎么样~”
“哈哈哈!”白独休大笑,“东君倒是爽快。”
白独休长臂一拽,把江无澜带到了自己怀里,“我如果告诉你,我是皇帝,你敢不敢嫁呀?”
江无澜笑的媚极了,一点点的凑近了白独休的脸。
突然,白独休身子一僵,感觉到了凉凉的金属抵在了自己的下颚上。
“呵~”白独休嗤笑一声,“你还真是扫兴。”
“您这会儿还顾得上扫兴呢~皇上是吧,我现在要是动动手,您马上就是供在宗庙的先皇了。”
“敢问东君一句,您这是什么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江无澜眼神微眯,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试探?
“能杀人的东西。我也不想用在你身上,放手!”
白独休慢慢的把手举起来,江无澜赶忙离开坐的离白独休尽量的远。白独休看着江无澜,故意扬眉调戏说道,“东君纤腰不盈一握啊。”
“谢谢夸奖。”
白独休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试探道,“影王真是好福气。”
江无澜疑惑的看着白独休,“什么意思?”
白独休笑笑,“东君知道影王吗?”
江无澜:“听说过,那个起兵谋反的王爷。怎么了?”
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白独休淡淡说了句,“没什么。到了,请您去赏花。”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我们最好和平相处。”
“那是自然。”
说完,白独休下了马车,还对江无澜伸出了手。
江无澜也没给他面子,自己跳下了马车,“用不着你扶。”
“澜澜~”木南朝江无澜走过来,“一路上还开心吗?”
江无澜撅起小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一般吧,但是哥哥说错了,方公子可不是正人君子,他是登徒子。”
木南的脸色逐渐阴沉,目光移到白独休身上,“你都对我妹妹做什么了?!”
白独休后撤一步,“冤枉啊…叶姑娘用一个…不知名的武器指了在下一路,在下哪里敢做什么呀。”
木南又看向了江无澜,眼神里多了些得意,看来白独休没占着便宜,“那妹妹说,怎么处置?”
江无澜拉着木南的胳膊,“不跟他们玩了,咱们走自己的。哼╭(╯^╰)╮。”
木南压抑着上扬的唇角,看着白独休的眼里忍不住的嘲笑,“走,哥哥带你去玩~”
白独休轻笑,“方才叶姑娘还说今晚跟在下洞房,这会儿就要把在下抛在一边了?”
江无澜冷笑一声,“哼~你刚才还说你是皇帝呢,如今奉归内乱你倒是挺闲呀~”
江无澜这话一出,白独休的随从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
木南挑了挑眉饶有意味的看着眼前这个场面,看来,这两个人一路上还真没闲着。
白独休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叶姑娘说笑了,我们赏花吧。”
江无澜:“谁跟你我们,理我远点!”
白独休倒也没说什么,停下脚步让江无澜他们先走了。只要保证江无澜在他的视线里就好。
江无澜他们甩开白独休丈远,木南悄悄问道,“东君,你俩谁占谁便宜了?”
“谁也没占着便宜,他说他知道我是无忧门门主。我问他想干什么,他就只说看上我了。这个混蛋!”
木南偷笑,“也没准儿,那你们今晚洞房吗?我这就让人给您准备。”
“洞!”
“啊?!真洞啊?”
“洞你大爷!找死吧你!”
“哈哈哈~”木南嬉皮笑脸的躲开,从树上折下一支梅花来,“来,我帮你插在头上,红花比美人看谁跟胜一筹?”
“那还用说,必然是我更胜一筹。”江无澜也折下一枝梅花,“南南,你也来插一朵。”
“我不要~我一个男人插什么花呀。”
“此言差矣,梅花乃是高洁之花,君子配梅也是风雅嘛~”
“那好~”木南俯首让江无澜给他簪上了一朵梅花,瞥了暗谷一眼,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翻腾,故意说道,“咱们暗谷也是君子,那这梅花必不能少了他的份。”
江无澜笑着看向暗谷,“对啊~”
暗谷一下子慌了神,“不不…属下就不必了…”
“暗谷~来一朵嘛~”木南怂恿到,“我给咱们暗谷找一朵最娇艳的来!”
“木、南、”暗谷几近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
江无澜笑弯了腰…
白独休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们嬉闹。
郑慎:“皇上,他们是不是已经知晓您的身份了?”
“叶如澜根本就不想知道朕的身份,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说。她知道甩不开,却又不想惹上我们才装糊涂。”白独休的眉头轻轻一皱,“但是…朕还拿不准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影王。”
郑慎:“皇上,前方军报,影军已经蠢蠢欲动,估计马上会有大动作。”
白独休听了郑慎的话却没什么反应,反而说出了一句与之完全不搭边的话,“这百亩梅林朕也听说了许久了,还是第一次来。果真是一番胜景。”
郑慎一愣,孟公公赶忙接上了这话,“是啊皇上,这梅林开得娇艳极了,一眼望不到边际。这苦寒之月,难得能有这般满眼的盎然呀。”
梅花开遍野,到处都是红色。在如此绝美之景之中本该让一切都失了颜色才对。
但自己眼里…为什么一朵花都看不到,到处都是那穿红衣的叶如澜…
白独休:“你们说,他们现在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为何毫无担忧,还能如此高兴?”
郑慎:“皇上放心,臣已经命人盯紧他们的动作,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后路可走。”
白独休看着前方的人影良久无言。
郑慎与孟公公对视一眼,他们打心眼里开始担心皇帝会真的看上这江无澜。
郑慎又出言说道,“皇上,臣斗胆一言,这百亩梅林再美,也只能是郊外野木。盛开一时为人折下把玩,用之而弃罢了。”
郑慎此言暗指叶如澜不过是个乡野女子,对于皇上来说,只不过是暂时可用棋子,提醒皇上莫要贪图一时女欢误了大事。
白独休自然听的其中意味,甚是不屑,“自以为是!”
郑慎赶忙请罪,“微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白独休:“朕与叶如澜还未挑明,在她面前你们照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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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澜玩累了,几人就去到了亭中休息。
木南:“澜澜,你注意到没,皇帝几乎没动地方,一直盯着你看呢。”
江无澜也是无奈呀,“赶又赶不走,还能怎么办。南南呀,你说我现在杀了他能当皇帝吗?”
木南:“害~要那么容易就能当皇帝我早就给他下毒去了。”
江无澜:“对了,他刚才在马车上跟我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木南:“说什么?”
江无澜:“他说‘影王真是好福气’,问我知不知道影王。”
木南和暗谷心知肚明,白独休在试探。
暗谷:“那您说了什么?”
江无澜:“我说听说过,问他什么意思,但他又说没什么。是不是很奇怪。”
木南:“甭管他,奉归是他的天下,又跟咱们没关系。”
“我倒也懒得多想。”江无澜斜倚在亭柱上,“咱们下午去戏园子听戏怎么样~”
“好啊~”木南看向皇帝那边,“可是…他您准备怎么处理?”
“带着呗~让他掏钱呀~窗户纸没捅破,他不罢休,这戏就得接着演。”江无澜站起身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给那小龙崽子顺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