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芳,我是无澜。许久未见你还好吗。我已经恢复记忆,现在住在潞城,同影王在一起。那日何家岛之别,我说了许多气话伤了你,对此我十分愧疚。现下奉归内战焦灼,我无法去见你,只能以书信问安。我哥哥搅动江湖,引得血雨腥风,千家百门损伤惨重。我兄如今自立为魔尊,功力盖世,诚劝何家不要迎难而上,徒增伤亡。虽如今我的身份被影王和哥哥掩盖,但总有一天我的身份会回来。无论天下人如何责备,我都不会站在哥哥的对立面。我是魔尊的妹妹,与天下对立,待我身份重回,与你也再不能以友相称。
我在想,如果现在我并不是在给你写信,而是与你见面,我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中有好多话,却又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但唯有一句“对不起”一定要告诉你….
江无澜书信三页,多得是客气歉意之言…
何古芳醉入昏迷之时,不记得江无澜在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其中一句话却仿佛刻在他脑海里…
“何古芳,你我曾两情相悦,但我终究非你良人,我们还是有缘无分…”
是,这段感情,她江无澜认。
她爱过他…她敢承认...
所以何古芳连哭…都是笑着的…
信中还有一张单独折着的纸,是影王写来的。
“何六公子,承蒙何家慷慨厚德,救吾妻一命。吾白枕忧无以为报,定立家训,命吾家子嗣百代承恩何氏一门,有求必应,责无旁贷。”
只不过影王这封信,何古芳看过之后便撕了粉碎,烧的干净…
只因这“吾妻”二字,实在太过刺眼了…
何古芳把这三张薄薄的信笺护在心口,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澜儿…澜儿…澜儿…澜儿…”
我也愿意与你一起站在世人的对面…可你还是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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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急的要命,找到何艺铭,“老爷!您快劝劝古芳吧,这都…这都几天了!”
何艺铭叹了口气,拉住三夫人的手,“老三,古芳现在不会听劝的,你就不要着急了,急也没用。年轻少壮,不会伤了什么的。”
三夫人急的甩开何艺铭的手,“你这是什么话!这是你亲儿子呀,你就不心疼!”
“我怎么不心疼,但这孩子定是要遭这番苦才会明白些事情!”
“这孩子什么都像你!就连遭的情劫都跟你一样!哼!你不去!我去!”
“你…唉!”
何艺铭终是拂袖转身无奈叹气,也没有再追出去。
三夫人走到何古芳房门前,“芳儿啊!是娘亲啊!芳儿你开开门!”
何慕萍赶忙过来,“三娘!三娘!咱们就别吵六哥了!”
“萍萍,这都多少日子了,你六哥也该清净够了!”
“三娘!你相信六哥,他会有分寸的。”
“砰!”
是酒瓶砸在门上摔碎的声音。
古三夫人和何慕萍都是吓了一跳。
何慕萍连忙把古三夫人拉到一边,低声道,“嘘!三娘,这定是六哥哥生气了。咱就别再烦他了!”
“萍萍!你素来跟你六哥最要好,也最聪明,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三娘别着急,我想过办法了,等六哥再要酒的时候,我自有办法的。您就先回去吧,别着急了哈。”
何古芳冷醒在地上,身边所有的酒坛都空了,但他实在喝了太多酒,醉意依旧未消。
他摇晃着站起来,走到了书桌前,这些日子…他真的好想她…他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说…
澜儿,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那日你离开,我真的好心疼。你怎能嫁他人为妻…你为什么…没有选我…
洋洋洒洒书纸十几页,待何古芳酒醒再看,十几页纸写满了都是“澜儿,我好爱你”…
何古芳不由的苦笑,“呵…哈哈哈…何古芳啊何古芳!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何古芳把这些写满爱言的纸张全部烧掉,对外面喊道,“再拿酒来!”
何慕萍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差人把准备好的酒送了进去。
何慕萍低声祈祷着,“这是江姑娘留在何家岛唯一的东西了,希望它救救六哥吧…”
何古芳并没有在意,直到一口酒入了喉才察觉到不同。
没有之前的辛辣,而是一股葡萄的香甜气味传入鼻腔。
“这是…是澜儿酿的葡萄酒…”何古芳看着手里的酒,笑了,“这酒已经成了,你却不回来了。”
何古芳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酒,重新拿起纸笔。
一腔肺腑之言落在纸上,只留了一句话:
“澜儿,我一切安好,同祝你万事如意。——何古芳”
何古芳也给影王回了信,信中只有苍劲二字——“不必”
何古芳封好两个信封,五天以来第一次走了房门。
何古芳一脸的胡茬,眼眶都凹了进去,短短五天清瘦了一半。哪里还有往日的光彩,形同枯槁,宛若鬼幽。
众人又惊又喜,“六少爷!六少爷!”
何慕萍大喜,“有用…有用了!....太好了!”
齐叙也赶忙过来,“六少爷,您…您可有什么吩咐?”
何古芳把两个信封递了出来,“送到潞城,给影王。”
齐叙忙接过来,“是六少爷,我们马上就送过去!您…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何古芳:“洗漱,吃饭。”
齐叙的激动溢于言表,“好!好!快快快!快吩咐厨房去准备呀!”
整个何家都因为六少爷终于肯踏出房门而感到高兴,只有何艺铭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那就好。”
这一刻,才是何艺铭这个老父亲最心疼的时候…
他在替自己的儿子遗憾。
一个男人,失掉的这份爱,不知道这一生还能不能再找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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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般庆的探子不仅带着几个人头回去,更是带着影王的战书。
“三天之后,取尔一城!”
房般庆:“嚣张!甚是嚣张!这个影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敢这个时候扬言发兵!那回来的探子呢!”
“回将军,那人已经疯了。”
房般庆大惊:“疯了?!就算是疯子!也得给我问出两句!”
“将军,我们试过了,那人提起影王军营就吓得要命,仿佛见鬼一般,还不知在影军那里受了怎样的酷刑折磨。来来回回嘴里就一句话。”
房般庆:“说什么?!”
“说‘参见东君娘娘,东君娘娘饶命’。”
房般庆:“东君娘娘?这是何人?”
韩立光:“房将军,这军中的女人除了高桓的女军,也就只有影王刚刚娶进门的新妾叶夫人了。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