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完。”沈宴离望着一脸呆萌地看着他的颜昭昭,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些东西,我必须一点一点教给你,你才能明白。”
颜昭昭看着他,眼神迷离:“什么东西……我还不会?”
沈宴离蓦地眼里一刺。
她本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可他不知道那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理才是最优解。
他能做到的,就是在这个游戏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治好她,教会……她失去的东西。
沈宴离垂眸,缓缓俯身,与她平视,然后望着颜昭昭那双乌黑朦胧的双眼:“昭昭,你还不懂什么是情。”
“我知道你处理这些都很老道,很有经验,可是事实上,你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因为你无法从心底共情。”
“这不是你的错,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受过伤,很重很重的伤,你根本就不能承受情感带来的悲痛,所以你才失去了这些……”沈宴离说着说着,声音就沧哑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治好你,教会你的,”他凝视着依旧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的颜昭昭,眼底破碎,“哪怕……”你永远也不会再次记起我……
哪怕……他可能根本就治不好她……
哪怕……她也许再也不会爱上他……
可是只要他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保护好她,那就够了。
他不会再让他的昭昭受到一点伤害。
绝对不会……
“……是什么伤呢,师父?”颜昭昭的声音再一次轻轻地响起,像一只虚弱的小猫。
沈宴离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无论如何都治愈不了的伤害吗?”颜昭昭轻轻地念着,“如果我是因为怕再次撕裂伤口而舍弃这些的话,那确实很像我的做事风格。”
“可是师父。”
颜昭昭缓缓用双手捧起沈宴离的脸,她注视着他那双第一次盛满脆弱的双眼,语气温和:“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被你伤害。”
“你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哪怕我知道,这其实都是程序规定好的……”
沈宴离怔住。
颜昭昭就那样安静而又乖巧地望着他,眼底的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可能那确实是很重的伤吧……也许它严重到,让我忘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
颜昭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动了动:“有些时候,我觉得我的过去就像两片简单都不能再简单的拼图,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拼接不起来,只能推着自己向前走……”
“师父,你知道吗,我现在看着你,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好像,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应该见过你一样……”
“……如果曾经那个还懂情爱的我见过你的话,”颜昭昭轻飘飘地说着,忽然微微扯了扯嘴角,苦涩地笑道,“那我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你吧。”
沈宴离忽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刹那间,一股腥甜充斥了他的整个口腔。
蓦地,他紧紧搂住颜昭昭。
他死死抱着她,双手颤抖到无法冷静,甚至觉得自己不能够在这一时刻自持住自己向来被压抑到极点的情感。
颜昭昭困惑地眨了眨眼,然后疲倦地闭上,任凭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真是奇怪啊……她为什么会哭呢……
她在为什么而哭啊……
算了,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就像之前一样……
月光洒进窗子里,落在两个人的身影上,然后才温和地朝着地面投射出了一片光白。
良久,直到屋子里传来了少女轻微的鼾声,沈宴离这才动了动自己麻木的胳膊,将她抱到床上,然后替她盖好被子。
他站了起来,伸出右手,落在她的脑门之上。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狠下心,消除了她这段记忆。
不能让她记得这一切。
至少现在不能。
消除完记忆之后,沈宴离坐在她的床边,沉眸看了她沉睡的容颜许久。
冷风拂来,吹进沈宴离空荡的袖口与单薄的衣裳里,他竟也不觉得深夜寒凉。
再坐一会儿吧。
等到快天亮,他就走。
……
门外的沈筝筝眼皮动了动,然后茫然地睁开了眼。
她发觉自己躺在了地上,四肢却像被车轱辘碾压过一般,动弹不得,干脆就放弃了直起身的想法。
奇怪,怎么没看见婉清……
沈筝筝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好累啊……
要不还是睡过去吧……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沈筝筝眯了眯眼,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那人是谁?要命,她根本看不清……
他怎么从她和婉清的房里出来的?
婉清呢……
沈宴离并没有注意到沈筝筝那边的动静,而是匆匆离去了,白色的衣摆被微风吹起,露出了浅蓝色的浮着流光的纹底。
沈筝筝被那流光晃了晃眼,神情更加迷惑了。
那是什么啊……?
怎么感觉……
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颜昭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还盖好了被子,她简直要怀疑曾经那个被人说“酒品差到不忍直视”的自己是不是还是自己了。
难不成其实林婉清酒品还不错?
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干一大壶哇!
颜昭昭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沈筝筝人呢?
颜昭昭连忙走出门外去往庭院,这才看见瘫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沈筝筝。
“……”颜昭昭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然后捏住她的鼻子。
“……啊啊啊啊……阿嚏!”沈筝筝被憋得满脸通红,然后猝不及防地打出一个喷嚏。
“林婉清!你个坏银!!”
沈筝筝醒来,看见颜昭昭似笑非笑的神情,生气的坐了起来,然后往她身上重重打了一下。
“别睡了,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对哦!我差点忘了,今天沈宴离还要接我们回王宫呢,”沈筝筝揉了揉自己因为宿醉而疼痛的脑袋,撅着嘴生气道,“说起来昨天晚上邪门的很,我竟然梦见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