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昭:“……这位公子,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啧,我懂了!你是想让我开个价是吧?三十两银子,如何?”油腻男给自己扇了扇风,一脸“宠溺”地看着颜昭昭。
颜昭昭打了个哆嗦。
“三十两……好像不太够呢。”
“三十两银子还不够?行,那就五十两金子!”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惊呼声,大家窃窃私语着,都在讨论着这位能为美人一掷千金的暴发户是谁。
颜昭昭笑容可掬:“公子,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我还你一点吧。”
油腻男笑眯眯道:“那美人儿你想还我多少啊?”
“嘭——”油腻男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最后摔在了客栈前的一座石像上,他的衣服带子还缠绕在了石像旁的钩子上,以至于他整个人就像被挂在了石像上一样。
吃瓜群众们叹为观止。
“还你一脚够不够?”
“……靠!你他娘的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油腻男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艰难地威胁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啊?”颜昭昭一脸呆萌好奇地拍了拍裙摆,活动了一下手腕骨,用着十分抱歉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啊公子,我最近上了六阶,力道没控制好,要是让武功高强的公子哪里擦到碰到了,公子可要海涵海涵啊。”
六阶?!
吃瓜群众们瞬间不淡定了,立刻从讨论油腻男是谁转变成了讨论这个神仙姐姐是谁。
这世界上,上了六阶的人,是真的寥寥可数啊!
油腻男浑身颤抖,嘴角抽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一脸欲哭无泪地道:“海涵,海涵。”
她若是个四阶五阶倒还好,他爷爷如今可是五阶巅峰,对付五阶以下的人绝对绰绰有余,至于六阶……
他们家还巴不得倾家荡产地倒贴巴结六阶的大佬呢!
颜昭昭现在发自内心地感谢温域,要不是他,她今天可能就出不了这口恶气了!
“婉清姐姐!婉清姐姐!这里这里,我在这!”陶子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她抱着一筐桃子,眼神亮晶晶的,看上去很是高兴。
颜昭昭定睛一看是她,朝着吃瓜群众那边做了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示意他们散场,便朝着陶子溪走去。
众人:“……”溜了溜了!
“子溪,来我客房。”
“好的!”
依旧被挂在石像上的油腻男见人们马上都要散去了,立刻对着人群疯狂地呐喊道:“别走啊!来个人帮我从石像上弄下去啊!我的裤子快掉了!!”
人们看了他一眼,嘟囔着各自走开了。
开玩笑,谁敢去拆六阶大佬的台!
油腻男咬牙切齿,他准备捏碎爷爷给他准备的保命石叫他爷爷来把他带下去,可是还没等到他捏碎的时候,一阵奇怪的风忽然刮了过来,似乎势必要把他的裤子吹跑,弄得他不得不先用手拉住自己的裤子。
“……靠!什么破风!”
油腻男一边抱怨着,一边准备腾出一只手捏碎石头,可就在一时之间,他头顶上的天忽然变得暗沉无比,密密麻麻的雨点从天而降。
油腻男刚想破口大骂些什么,忽然一声雷响,惊得他头皮发麻,而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在云雾深处慢慢走来了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红色长袍,打着一把红伞,像是走在了盛放的血雾之中,极尽妖冶。
“……坞主大人?”油腻男忽而喃喃自语道,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欣喜若狂地叫道,“坞主大人,我是柳三!我爷爷是柳青,之前一直暗地里帮您跑腿盖屋子的那个柳青!您能帮我从这里放下去吗?我爷爷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柳三?柳青的孙子?”一个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宛如断线的珠子落在湖面一般冰冰凉凉,而这凉,似乎能渗进人的血液里,让人无端发冷。
“对对对!就是我,柳三!坞主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麻烦您把我放下来吧!”
那人冷笑了一声。
柳三忽然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打着一把红伞,漂浮在细雨之中,踩着云雾,缓缓走到距离柳三几尺的地方。
“抬起头让吾看看。”
柳三抬起头,与面前人对视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他觉得全身已经像浸入冰窖一般冷了起来。
坞主垂眸看着他,一脸慈悲怜悯。
“你本是幸运的,遇到了如此心地善良的她。”
“可你终究是不幸的。”
那人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未打着伞的手,就像是要亲切地抚摸小辈的脑袋一样,温润优雅。
霎时,雷声大作、暴雨骤降,而挂在石像上的柳三,忽然感觉到身体传来了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跟之而来的,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缓缓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体的状况时,几近晕厥。
他的四肢竟然全部被割断开来了!
柳三彻底昏死前,似乎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人的低声之语。
“你爷爷不过是个打杂的用人。”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长的如此令人作呕,还敢言笑晏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污了她的眼?”
……
温域仍在独自酌饮,见旁人已回,斜视了他一眼,便继续闷声喝自己的酒。
“我倒是越发好奇你护着林婉清的原因了。不,或许我应该说,不是林婉清?”
沈宴离收好伞,缓缓坐了下来,拿起了一旁的茶杯,沉默不语。
“他不过是戏言了她几句,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你如此对他无异于死,不怕让曾经为你忠心做事的子民寒心吗?”
“……不怕。”
温域哂笑。
“看出来了,你是个护短的。只要有关于她,你一寸步都不会让的。”
他的声音如同磐石落地一般坚定,像是即刻要将镌刻在三生石上的誓言起效一般。
“我可以承受世间所有的苦难与罪责,也可以走上众叛亲离的道路。但唯独她,必须要安安稳稳地活着,除了她自己,无人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