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是来带顾兰君回家的,他不知道动用了什么能力,居然说服了上面相信顾兰君跟那群共军没关系。
顾兰君从车里走下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妮子衣,头上戴着一顶镶羽毛的小礼帽。
她走到曾光昭身边,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曾光昭借着和顾程说话的工夫,躲开了她的动作。
“顾师长,好久不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注视着顾程那张老脸。
顾程倒是真厚脸皮,态度亲热的和他打招呼:“好小子,造化了得。”
曾光昭笑笑:“一切都是托您的福,要是没有当初您的提携,我哪儿有今天。”
他加重了提携两字,眼中杀气毕现。
顾程装傻充愣,只当没看到。
伸出手来,一副老子比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有气度多了的豁达样子。
“多谢你一路上对兰君的照顾,哪天有空,来家里吃饭。”
曾光昭面子工程都懒得做,看了下他伸出来的手,标准的握手礼,可惜他现在已经看不上了。
“最近忙,没时间吃饭,失陪。”
顾程站在原地,看着曾光昭离去的背影,眼中闪出深意。
他当初就觉得,曾光昭此人非池中之鱼,早晚有一天要飞升成龙。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么早晚有一天,他得毁了他。
没想到他造化这么了得,从一个深山里走出来,能走这么远。
顾程转过身,对顾兰君冷声说:“你必须把曾光昭拿下。”
顾兰君低下头,心里其实很没底。
她发现曾光昭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仅仅是因为时间问题,对自己没了那份喜欢。
他好像,真的对她没有感情了。
难道就是因为当初离开时,她说的话伤了他的心?
当时那种状况,她又能怎么办?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喜欢的人,左右为难,为什么逼她?
曾光昭回到军营,看见伊牧正搬个小板凳,在宿舍前面晒太阳。
他站在伊牧看不到的地方,烦躁的心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伊牧他其实,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就算不是爱情,他也是在他心中分量最重的那个人。
伊牧最近似乎不常笑了,总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曾光昭走过去,伊牧看见他来,也不起身,缩着脖子把小暖壶往怀里抱抱。
曾光昭在他旁边坐下,看着那个小暖壶,电光火石之间,脑中闪过几个画面。
最后定格在青年被白色狐狸毛围在中间的脸。
那时候他受施放的邀请,在仙淬戏院看戏,等戏演到一半,去楼上洽谈。
伊牧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粉雕玉琢的有钱人家小公子,从脸到脚背,无一不是雪白干净。
听说他脖子上的狐裘特别名贵,一条就要几百大洋,平常人家肯定是舍不得用的。
但是他基本上一天换一条,拿钱很不当回事。
也许是家里有人愿意宠着。
曾光昭当时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见那个青年的一瞬间,内心像是放了一场绚烂的烟花,看他笑,就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