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思考了一下:“少郎君,虽说我不该说,可是咱们这次当属大捷!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少郎君,看开些,不是我夸着唠,自从少郎君建了钢厂,改了铠甲和兵刃,咱们大唐的部队已经算是防护最好的了!
边军和府兵们,不知道有多少感激少郎君的呢!因为你,他们都不用披着一层牛皮甲冲锋上阵!
少郎君,你已经做的不错了,别太憋着自己……”
程鸿摇了摇头:“我也知道啊,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我心中实在有些不忍!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啊!
也不知道没了这顶梁柱,家中的亲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带着他们出来了,却没带着他们回去……”
程安道:“少郎君,你可别这么说!包括我在内,若是战场上打了胜仗而死,那是死得其所!没什么可纠结的!
技不如人而已!又不是你指挥的错!家主曾经说过一句话~战场上越是怕死掉的,越是最先死掉!
少郎君,若是因为你一时的仁慈,下错了命令,让兄弟们枉死,那才冤枉呢!慈不掌兵,义不理财!
少郎君,你在带兵的时候,最好把仁慈之心收收吧!”
程鸿也知道,可是他从小的教育,让他不可能不拿人命当回事!他所受的教育四个字概括生命~人命关天!
程鸿迈步往外走:“我出去走走,散散心!你去忙吧!注意看一下辅兵那边,别被弃宗弄赞偷袭了!”
……
偷袭?弃宗弄赞哪里还敢偷袭啊!
一路直接跑回了逻些城!
弃宗弄赞还回头?十多万人出去,被多吉骑兵射杀了一万多,程鸿两万骑兵冲锋,又报销掉他将近四万!
而且幸亏他逃的快!要不然程鸿非把他留下不可!
虽说那时候重骑兵一定损失惨重,没准儿连多吉的轻骑兵都会损失不少,可若是能留下弃宗弄赞,这一切都值得!
噶尔·东赞在城头看着狼狈而回的弃宗弄赞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是~又输了?
弃宗弄赞进了逻些城,摘下头盔递给一旁的随从,噶尔·东赞连忙上前:“赞普……”
弃宗弄赞脸色不是那么太好:“回去再说!”
到了议事厅,弃宗弄赞灌了一口水:“咱们上当了!唐军早就在外面准备好了重骑兵,我们被埋伏了……”
弃宗弄赞把事情说了以后,噶尔·东赞摇了摇头,可惜道:“赞普,你怎么没有直接冲过去就走啊!”
弃宗弄赞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噶尔·东赞也叹了口气!他哪能不知道弃宗弄赞的心思啊!
哎!赞普啊,你早晚被这优柔寡断的性格害了!但愿……
整个逻些城愁云惨淡!
本来是想去打一场胜仗来着,可是没想到~彻彻底底的打了一场败仗!
……
程鸿这边也有些愁,为了逝去的那些生命!程鸿去看了看伤兵营,轻伤这边嬉笑着,高谈阔论!
有的举着受伤的胳膊,大声说着什么……
见程鸿进来,连忙跟着程鸿打招呼:“郡公,您过来了!”
程鸿压了压手:“好好休息,好好休息!怎么样?药品什么的都齐全吧?”
“都挺好的,要是有口酒就更好了……”
“哈哈哈!”
“酒你们是别想了,等你们好了以后,酒管够!程家别的缺,就不缺好酒!”
“郡公爽快!”
……
重伤营这边就不一样了,要不面如死灰,要不就是呻吟不止,程鸿进来以后,见到弟弟和他打个招呼,大部分依旧在自顾自的发呆……
程鸿转了一圈儿,觉得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远远的看见多吉骑兵已经回营了,辅兵们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
看样子战场是打扫完了!
诶?打了这么多仗,我还没看过奏报怎么写呢!去看看去~
来到行军司马这里,行军司马正在写奏报,程鸿也不避嫌,拿过奏报就看~
五月初七,程先锋令多吉骑兵追击夜袭未成的部队于逻些城外,阵斩对面两万!
诱惑弃宗弄赞来打,埋伏重骑兵于五十里外,阵斩弃宗弄赞部三万七千余人……
程鸿皱着眉头:“捷报就这么写?谁教你的?”
行军司马也一愣,拿过奏报以后,仔细核对了一下数字:“没错啊!是他们报上来的那些!”
“不是错了,你这奏报写的,干干巴巴,什么玩意啊!没读过书啊?没读过话本总看过吧?评书总听过吧……”
行军司马……
我写了半辈子战报,都是这么写的,言简意赅,几句话交代完以后就完事!你这……
行军司马也知道程鸿历来百无禁忌,听说连皇宫的墙头都敢跳,自己还是别惹他了!
“没用玩意!来!还是我写吧!”
程鸿拿过笔,开始写奏报……
四月初六,臣程鸿去逻些城外查看,看弃宗弄赞那老小子在不在他的龟壳逻些城中,看了一眼,还在!
于是回了七十里外的大营!
没想到因为去的人少了,他居然生出了别的心思……
洋洋洒洒,如同话本一般的奏报写了整整三篇纸,吹干以后递给了行军司马:“看见没?以后奏报就用这个格式写!写的详细一些,让读的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行军司马……
看着眼前话本一样的奏报,行军司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玩意放到大唐报纸上,都能当新闻刊登了,还得分上中下三期,要不然字数太多,登不下!
可是这玩意当奏报?那还不得让满朝文武笑死啊!
程鸿见行军司马一阵迟疑:“看什么看啊?封存啊!大捷不都是六百里加急吗?咱们这不算大捷,最多算半捷~
就三百里加急往回递吧!”
行军司马看着哼着小曲出去的程鸿,哭笑不得!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见半捷!还三百里加急……
算了算了,连同我的一起递回去吧,睚眦必报程德义,可不是白说的,万一被他记恨上,虽说他的报复都无伤大雅,可是伤了面皮终归不太好……
就这样,两封不一样的奏报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