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夜风，愁苦不堪。
水凌仰着头望天，黑沉的夜幕里，月明星稀。群星分散的很稀疏，显得有些孤单。
境界提升的过于突兀，修为拔高的速度太快，使得她的经脉短时间里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变化，因此如今还有些酸痛，虽说这些经脉比以往粗壮了不少，其内流淌的真元数量也有了质的飞跃。
境界的提升所带来的欣喜，并不能填补她内心的失落，水凌估计这种失落感，就算她眼下是大乘期大概也填不满，哪怕是仙隐境估计也不行，除非她的心中所求已得满足。
水凌认为自己并不贪心，只是搞不懂为何上天不能满足她那卑微的心愿？
无语望天，天亦无解。
水凌苦涩一笑，迈步往山下走去。
夜已深，水凌满以为这种时候不会有人在外面，可是却小瞧了峰中新人们的刻苦程度。
走至一片静谧的树林附近，水凌发现林中有剑光腾挪，偶尔有呼喝之声传来。
水凌驻足拧眉，“谁在那里？”
听得有人发问，林中传出两三声惊呼。
不多时，四五个年轻弟子从林中扭扭捏捏地走出，面上各自挂着不同程度的紧张神色。
“见过水凌师姐。”
水凌奇道：“你们这么晚了还不睡，躲在林中做什么？”
“我们几个最近新学了几式剑招，明日师长们就要考较了，于是想着趁此夜练熟它，不成想惊扰了师姐，万勿怪罪。”
水凌点点头，笑道：“勤奋修行是好，可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还是早些睡吧。”
其中一名年纪看起来稍长一些的少年，看着水凌好奇道：“水师姐，你要去哪里？”
水凌淡淡道：“月色正好，出去走走。”
“我听师父说，水师姐你虽然破境功成，可是身体可还没复原，可千万别走远了导致元气消耗太过。”
水凌点头道：“你师父是陈长老对吧？多谢令师关心，也多谢你的关心。我养伤时日太久，憋得狠了，只好出来散散步，无需担忧。”
话说完，水凌对众人摆摆手，慢慢走远。
林外少年们激动地讨论着远去的水凌，“听说水凌师姐前不久便破境进入化神期了！”
“哇，这么厉害啊！这么快的进境，能跻身凌霄宗历史上进境最快的人前十了吧？”
“只是听说水师姐破境契机是因为外力……”
“如果有这么好的外力辅助，请给我也来一份。”
“别老是看着水凌师姐破境的轻松，有本事你们也出山去跟邪修们战上一场啊！”
……
水凌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面壁崖，又或许在她出门之时便已经打算好了要来面壁崖。
望着月光下银灰色的山崖，望着那上面黑漆漆的一片洞口，水凌咬了咬牙，心中主意已定。有些事，虽然做不得，可若不做，心境便会乱。
缓步朝着其中一处山洞走去，真元流转，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身上也没有散出一丁点的气息。
月色下，水凌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洞口处的结界上。
掌力吞吐，哗啦一声轻响，那层只能困住元婴后期以下修士的结界，便在她化神期的磅礴真元下碎成了再难圆的无形镜片。
洞中正在沉睡的妙语蓦然惊醒，睁开眼便察觉到了夜风的侵入。
仔细感知着风中流动的气息，妙语蓦然一怔。
她快步来在洞口前，伸手试了试，果然，洞口处的结界已经破开了。
妙语目中闪过不解，就算云荷下令准她离开面壁崖了，也不会这深更半夜的派人来放她走。那么，是谁将结界打开的？
妙语心中有些慌，难道说有修为高深的贼子闯上了面壁崖？
她不敢轻易迈步走出洞口，躲在洞口一边试探着问道：“是谁？”
洞外只有夜风飒飒，却没有人答话。
可是妙语很确定外面那个帮她打开结界的人没有离开，因为有一丝杀气钉在了她的身上。
那丝杀气很飘忽，却让妙语心中惊惧不已。
是谁要杀她？是白玲珑？还是秋月？
妙语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夜色里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妙语咽了口唾沫，飞速地往洞外窜去。与其死在这孤寂的山洞中，她宁愿死在外面，至少可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奇怪的是，那丝钉在她身上的杀气却突然消失了，并且根本没有其余气息追上来。
看着仓惶而逃的妙语，躲在阴影中的水凌冷漠一笑。显露杀气，无非是逼着妙语做个选择罢了，到底是憋在洞中死，还是看一眼外面的天地再死？是个人就会选第二种死法。
水凌偏偏头，呵呵一笑，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这种坏念头的呢？
大概跟妙语那蠢货一样，从得知卫轩带了只狐狸精回缥缈峰时起，心中便已经滋生出了邪恶的念头。
可恨妙语当初借助莺歌之事设计一番，却没有成功将狐狸陷害至死；也可恨自己当初为了给卫轩帮个忙，偏要出头为那狐狸精辩白救了她一命，却没有选择落井下石。
好在如今妙语这蠢物逃出了面壁崖。在面壁崖吃了这么些苦头，想来她是不会轻易放过害她沦落至此的白狐的。
水凌悄悄握了下手，微微一笑，笑意里全是杀机。她想杀妙语是假的，想杀白玲珑的心却是真的。这种杀心，突兀而来，便再难抑制。抑制不住，便只有动手尝试了。
“卫轩，你太看重狐狸了，这对你的修行不好。”
“你为什么不像看重她那样看重我呢？明明我对你的帮助会更大啊。”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亲自处理狐狸，只好借他人之手了，勿要怪我。”
“借刀杀狐，原来这么让人开心……”
鬼呓般的一阵轻声念叨之后，水凌迈开脚步，缓缓朝面壁崖下走去。
在其身后，某处山洞里，若隐若现的光华悄无声息的闪耀。
秋月面上赤红一片，头顶热气蒸腾。
她的眉头紧皱，几番想要起身，可是身子稍稍一动便强行压下了念头。
片刻之后，秋月轻叹一声，放弃了站起来的念头。
有些事再重要，总比不过自己的大道修行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