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轩回到缥缈峰的时候,白玲珑正在咬着手中的毛笔。
白玲珑匆忙将胳膊下压着的宣纸收了起来,作势开始抄写《清静经》。
卫轩冷哼一声,他早就看清了白玲珑在纸上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玲珑假模假式的关心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卫轩将听到的消息简略一说。
白玲珑激动道:“真的?太好了,有热闹看了。”
卫轩冷哼:“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也好意思去看别人热闹?就怕你自己变成最大的热闹。”
白玲珑翻了个白眼,“大事当前要说好话。”
“好话也得说给爱听的人,你呢?记吃不记打的蠢物。”卫轩直接抽过桌子上的那沓纸,直接团巴团巴扔到了废纸篓里。
“你……”白玲珑觉得卫轩此举真是暴殄天物,她辛苦画了那么多好吃的,就这么扔了?吃不到画出来解解馋也不行!
“哼。”卫轩拂袖而去。
白玲珑激动地扭了下身子,她来凌霄宗时间已经不短了,除了那一回莺歌的命案以外,还没真正瞧过大热闹呢。
“都说凌霄宗多英才,那些大人物自然是个顶个的厉害了,可是那些小年轻我可还没见识他们的真本事嘞。”白玲珑以前欺负那些年轻弟子都是仗着身份胡作非为,痛快之余其实心中也有些遗憾,“这一回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
面壁崖。
孤立无援的山崖高耸,斑驳的山岩上一个又一个的山洞,偶尔会有怒吼和喝骂声从某个山洞中传出。
其中一个山洞里,妙语正在打坐调息。
虽然如今没了杂事需要处理,可以一心沉浸在修行中,可是修行的效果却是大打折扣。不在敛容峰,便没了往日的修行资源,少了这份支撑,修行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而且这面壁崖不像凌霄六峰,天地灵气稀薄可是稀薄了许多。
妙语心下黯然,不知道自己的前程将会如何?一步落后步步晚,等她出了面壁崖,是不是已经比同龄人慢了许多?再者,她还能不能离开面壁崖?
黯然过后,妙语心中起了另外一种心思。
她开始不满,如今正值妙龄的她,若是还在敛容峰好生修炼下去,迟早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哪里要像现在这样,辛苦吸纳着此地微薄的天地灵气,使得境界一直停滞不前?
这一切,虽有她自己的原因,可是师尊云荷对她的处置未免太狠。将她弃置于此而不顾,难道真的不在乎往日的师徒情分了?
妙语抓了把身下的土,狠狠攥着,如今面临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只本不该来到凌霄宗的狐狸。
就在这时,妙语听到山洞外有人在喊:“妙语师姐,我来看你了!”
然后她看到了洞口外渐渐靠近的影子,再然后看见了出现在洞口外的身影。
妙语微微一怔间,来人已经手持令牌破开了洞口处无形的禁制。
来的是那个当初在无垢溪畔浣溪纱时,她曾帮了一把的小丫头,名字好像叫骆韵来着。没想到时隔多日,第一个前来探望她的敛容峰“姐妹”竟然会是她。
妙语轻笑道:“骆韵师妹,你怎么来了?”
骆韵满含歉意道:“师姐,之前一直不得空,还请原谅我未能前来探望。”
妙语笑道:“这怎么会怪你,如今我这等田地,你还能来瞧我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骆韵眼中饱含同情,“师姐,峰主对你的处罚未免太重了些。”
妙语感激道:“师尊行事自有其道理,师妹千万不要胡乱揣测。对了,师妹你突然来此是为了什么?”
骆韵喜道:“师姐可曾听到前不久的三声号山钟?”
妙语问道:“自然是听到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骆韵将宗门大比将要提前的消息跟妙语说了。
妙语目光一变,若是她现在不是被关在面壁崖,估计也有上场比试的机会。
镇静转瞬盖过了惊讶,妙语笑道:“宗门大比快到了,师妹你要加油啊。”
妙语知道,这骆韵虽然不是云荷门下,可是她的师父是敛容峰一位年纪很大的实权长老。有这么一位既年长又有权的师父依靠,骆韵是有机会上场比试的。
“可惜师姐不能前去,不然我们敛容峰有了师姐,风采肯定更胜往昔。”骆韵不无遗憾地道,紧接着却是目光一亮,“不过师姐不必担心,若是我取得了好成绩,便请求师父去找峰主她老人家为你说情,争取让你早些离开这鬼地方。”
“这兜兜转转的,倒是麻烦你了。”妙语徐声道,“其实求不求情的无所谓,我既然受罚,自有因果…都怪我自己惹恼了师尊。”
骆韵奇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其实她是问出了敛容峰上所有年轻姐妹的心声。要说峰主云荷对镇守大人晏清,看重自然是看重的,可是也没那么看重。自己都整天要将晏清大人吃了,晏清大人只是被妖人打掉了一片鳞片而已,峰主为何要动那么大的怒气?更何况当时那妖人既然连晏清大人都不是对手,那么当时现场多一个妙语少一个妙语的有啥区别?用得着因为此事将妙语罚来面壁崖?
所有人都清楚,这事情背后肯定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妙语看了骆韵一眼,叹道:“师尊大概在怪我误会了白狐吧…毕竟因为我之过错,导致卫轩峰主不高兴了。要让卫轩峰主出气,自然是要做一做场面工夫的。”
骆韵知道妙语说的是莺歌命案那件事,皱眉道:“可是当时白狐就在现场,不误会它都难!”
“终究是误会。”
“哼,可恼那白狐在我们敛容峰待了那么久,出了事之后竟再也不曾来过,也是个小气巴拉的。”
妙语叹道:“她都受了无妄之灾,哪里还愿去敛容峰。”
骆韵嗤道:“什么无妄之灾,就它跟莺歌的关系已经恶化成动手互殴了,就算屈柳不杀莺歌,迟早有一天白狐也不会饶过莺歌。”
妙语皱眉道:“师妹慎言,她可是一峰山水镇守。”
骆韵冷笑:“哼,得了势的狐媚子罢了。”
“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说说又怎样?难道她还能要那妖人来找我麻烦不成?”
妙语脸色一变,问道:“师妹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狐跟那强闯敛容峰的妖人有什么关系?”
“大家其实都猜测,那妖人既然有能耐闯上敛容峰又从容离去,为何没有大闹一通?估计是故意去替狐狸出气的罢了。就连我师父其实都是这么猜测的,只是没有证据证明白狐跟他有关系。”
听到骆韵的话,妙语呢喃道:“难怪,难怪那妖人那般看我…”
骆韵没有注意到妙语低垂的眼睑下藏着的恨意,只是惊道:“难道那妖人真跟狐狸有关?”
“都是妖,都来路不明,真有关系大概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哼!自打狐狸来了,凌霄宗都开始变得乌烟瘴气起来了,什么幺蛾子都能闹得出来!”
看着面带愤懑的骆韵,妙语无奈道:“只可惜卫轩小师叔喜欢那白狐。”
骆韵的面色一沉,哼道:“该死的狐媚子!”
妙语眸底闪过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