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屠羸的突然出手,迟归双臂一扬,将手中的千年蚌抛出。
嗵!
一声巨响。
屠羸重拳一击,将桌面大的千年蚌瞬间击成碎块!
罡气密布的拳头,穿过千年蚌的血肉,继续向着迟归攻来。
迟归也挥出了一拳。
双拳相撞,形同两颗陨石碰撞,气劲冲击下,二人身下的海浪掀飞十数丈!
等到迟归站稳身形后,便见屠羸站在远处的一方礁石上冷笑不语。
迟归心中一紧,“原来这家伙走的修行路子是强横不讲理的炼体流,难怪拳头这么硬!”
屠羸没有说话,神情漠然。
忽然,身形闪动。
海潮声中,传出屠羸张狂的笑声:“臭小子,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爷们儿的拳头!”
迟归皱了皱眉,浩然剑已经飞出。
铿然一声,剑光凛冽。
就算是屠羸,竟然也不敢硬接这锋芒毕露剑气浩然的一剑,身躯骤然飞退!
潮生剑直追出去数百米远,才被迟归召回。
屠羸的身形自乱礁远方飞回,身上带着水渍,没有血。
屠羸也皱了皱眉。
屠羸没有想到,迟归的剑居然这么厉害,就连他都不敢轻接。
“小子,你是哪家门派出来的?”
迟归嗤笑:“在外行走当然要自己本事,难道还要仰仗师门庇佑?若是那般胆小,缩在宗门里就是,出来作甚?”
仰躺在船板上的翠浓听到这句话,心中暗赞:“这话说得真是好!”
屠羸冷冷看了眼迟归,“你既然不肯说出师门,那就是说打死你也活该了?”
迟归笑道:“如果你做得到,那自然可以。”
屠羸点点头道:“看来你倒是个正人君子。”
话音落时,他抬起右手,五指成爪。
一股强大的吸力陡然产生,船板上被兜雪网捆着的翠浓开始快速的往屠羸掌心飘去。
迟归自然明白对方的打算。屠羸这是打算以翠浓的性命来要挟于他。
虽然他与翠浓只是萍水相逢,可他自认自己确实算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放任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不顾。
迟归轻喝一声:“卑鄙。”
心念微动,剑光微动。
剑光飘动的瞬间,站在礁石上的迟归已经消失。
屠羸抓取兜雪网的动作一滞,猛然抬头,便见迟归已经腾至半空。
剑光莹莹中,迟归默运剑诀,身前空气微微变形。
屠羸目光一变,脚下掀起巨涛,他也随之消失。
嗤的一声轻响,屠羸原先站立的礁石上出现一道深刻的痕迹。
海水在这片乱礁里涌动,浪花翻滚,礁石缝隙里不时喷出水柱,腥味有些重。
得脱一劫的翠浓依旧被兜雪网捆着,可是身躯的上半截已经伸出了船外,所以她能很清楚的看见海上所发生的事。
看着那道快到仿佛不存在的剑光,翠浓由衷赞道:“原来这位少侠的剑可以这么快!屠羸那该死的东西想着以快制敌,却不曾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快到哪里去吧?”
真宝龙舰上的一众喽啰,似乎也被这快若闪电的剑光给惊呆了,个个张大了嘴。有那反应快的,想要冲上前去帮自家老大一把,可是还未动身,却被一道剑光陡然穿透了胸膛。
“混账小子,跟大爷我打架还敢分心?”
“只是顺道宰了个小喽啰罢了,谁让你动作慢的?”
海潮里,云层中,都有人在说话,剑鸣和拳头破风声连绵不断,仿佛迟归和屠羸无处不在。
经此一幕,无人再敢异动。
十数息之后,空气中的异响突然安静了下来。
迟归与屠羸不知道隐藏在何处,准备着下一次出手。
时间缓慢地流逝,海水冲洗着礁石,发出轰鸣的声音,两个人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某块礁石的石壁上到处都是青苔与贝壳的尸体,还有一道又一道仙剑划出的深刻痕迹。
数百丈外的另一块礁石后方,屠羸闭着眼睛,盘膝坐在海水里。
他主修的功法名为《百煅经》,意为将自己的身躯如同炼器一般进行数百次的锻造,到最后使得自己的身躯强横无比,走得就是以硬碰硬的霸道路子。
屠羸从来就不喜欢与敌人缠斗,所以只求短时间内解决战斗便罢。
此时他正隐藏在那片如雪般的浪花里,随时准备出击。
只是屠羸现在很着急,百多年都不曾有过的着急。
因为在海浪的轰鸣声里,他很难捕捉到迟归的心跳声与气息,从而确定对方的位置,只能散开灵觉去寻找,但这同样很容易被对方反过来确定自己的位置。
可他决心要胜,总不能自己这位南海一霸,被平沙岛压得喘不过气来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要输给一个小白脸!
屠羸忽然心生警兆,睁开眼睛,向侧方避去。
嚓的一声响,他的左肩出现一道血口。
那块他藏身的礁石亦被斩出一道裂缝,青苔与贝壳的尸体变成碎末飞起,然后落在海里。
浩然剑掠过后疾驰而回,这时风中才传来了迟归念出的御剑真言。
“剑气如歌,浩然无踪,天地玄黄,诸仙有灵,卫我剑道,急急如律令!”
屠羸狼狈的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他愤怒喝道:“小子,你怎么能够斩破我的肉身!?”
肉身受损,便是修为受损,更何况迟归那一剑上所附带的剑气,正迅疾无比的往其五脏六腑中侵去。
虽然屠羸现在很难受,可是他还是想问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败?
迟归降下身形道:“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看你无知且无畏的模样实在可怜,就简单说一说好了。就你这不入流的炼体功法,跟中原菩提寺那号称八风不动的金刚体、以及极北不归城那号称冰骨雪肌的无垢身相比,可差得远了。就连他们这两宗的炼体功法,也不敢打保票说能挡得住我们凌霄宗的剑!”
屠羸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难掩血丝沁出嘴边,“你们凌霄宗管的也太宽了,居然管到南海地界了!欺人太甚!”
身形一腾,屠羸竟是舍下一船手下疾驰而去。
迟归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