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壕沟边缘的清军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如同饺子般滚入沟中,身体被早就安『插』沟底的尖木桩刺穿。
而后面的士卒不能看到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继续上前猛冲,挤压着靠近壕沟的士卒继续入沟。等到他们听到前方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后停了下来,已有数百士卒入坑。
而阿巴泰此时正贴着沟沿,被几个亲兵强拉着才不至于落沟。看着下方被刺成糖葫芦的自军士卒,心中生出一股恶寒。明军弓箭手又攒『射』过来,他身旁就有数个士卒倒地身亡。几个亲兵持盾护卫他,一边狼狈向后逃,一边高声下令后撤。
明军在此时又转身冲杀了回来,而周显亦命令全军出击,开始进攻还留在壕沟南岸的数百清军士卒。
前有数倍于己的明军,后面归路完全被断,留在南岸的数百清军胆怯志丧。虽有壕沟北侧的弓箭手不断引弓助战,但他们还是摧枯拉朽的惨败。
一些被愤怒的明军的直接砍杀,一些落入壕沟之中,非死即伤。还有一些滑头的,直接丢下武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在很短时间内,他们便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双方弓箭手隔着壕沟对『射』了一阵便各自散去,只有近百士卒开始清理壕沟两岸的尸首。
后统计伤亡,明军这边死伤极重,能战士卒仅剩一千六百人左右。周显看到如此,便下令让出壕沟,全员退守到修建在丘陵上的营垒后方。
而清军的死伤更加惨重。总计损失了两千余士卒,在这些人中,还有阿巴泰手下近五百旗卒卫兵。
豪格听完阿巴泰的言说之后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强压着心中的怒气。看到明军后撤,他调民夫上前填平了那道壕沟。并沿河岸修建炮台,发誓要用红衣大炮轰平对方的营垒。
豪格虽然生气,但心中知道此次失败与阿巴泰并无太大关系,实在是明军太过狡猾。因而他不仅没有归罪于阿巴泰,还勉励了他一番,激励他之后再战。而李率泰部因为损失惨重,被他派到北岸建造攻垒器械。
两军休整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豪格率部推进到明军营垒之前,开始攻击。
红衣大炮不止息的轰击,垒墙之上砖石横飞,连续出现了多个豁口。而清军搬着云梯向上攀爬,弓矢羽箭上下飞窜,到处都是倒地的士卒。
明军占据地利,牢牢守住营垒。燧发枪砰砰发响,万人敌不计数量的向下抛,各种火箭如烟花般在空中『乱』飞,礌石滚木一个接一个砸下去。在狭长的地域里,清军的优势兵力不能发挥出兵力优势,只能一点点的向上冲。死伤无数,却始终打不开局面。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刺鼻味道,惨叫声此起彼伏,昼夜不停。
这下彻底惹恼了豪格。自开始渡河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十日,士卒战死在五千上下,却连金州的角都没『摸』到。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招揽不招揽,叫来阿巴泰严厉斥责了一顿。
阿巴泰内心也备是委屈,这并不是他进攻不用心,而是明军的防御设施实在太完备。
那些虎尊炮的近距离轰击和铺头盖脸的弓箭羽矢造成的死伤倒在其次,而那些不计其数的万人敌才是重点。它们如雨点般洒下,到处『乱』蹦,虽然不能直接杀人,但灼伤、烧伤的不在少数。最主要的是,它让士卒的前进速度不断减慢,最终沦为弓箭『射』杀的目标。
即使右红衣大炮轰开了豁口,士卒顺着攀爬上去,但迎面而来的却是那该死的一窝蜂。三十二支火箭被安放在一个六棱长盒之中,一旦引燃,便瞬间齐『射』。虽然准头和『射』程都不怎么的,但耐不住数量多啊!
三四个交叉放在一起,瞬间便有百余支羽矢喷『射』而出。三十步之内的士卒无一幸免,非死即伤,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又被完全堵住。
拼杀了这么久,士卒疲惫到了极点。随阿巴泰而来的六牛录旗卒到现在死伤已经过半,连他本人也受了一点轻伤。来到这里,还得受豪格这个后辈子侄的指责。阿巴泰此刻的内心是极其崩溃的,完全没了最初的意气风发。
他冷哼了一声,眼神之中满是不屑道:“如果嫌我做的不好,你自己率部去攻。一个只会躲在后面的『奶』娃娃,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我?”
豪格一听这话,怒不可遏,大声叫骂。
而阿巴泰仗着自己的身份,极其回应,大帐之内『乱』成一片。
过了良久,他们吵了吵够了,骂也骂够了。各自坐在自己座位上,一言不发。
李率泰此时站起身来,向豪格及阿巴泰拱手道:“肃亲王,贝勒爷,属下倒有一法,或许可以『逼』迫明军后撤。”
阿巴泰气闷未消,没有搭理他。而豪格则眼睛一亮,急切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率泰道:“肃亲王,前日贝勒爷率部猛攻,要不是关键时刻明军近千援兵到达,我军已经拿下了眼前的明军。这些援兵的来处要么是后方的金州城,要么就是守卫金州北河南岸的明军。为此奴才特地派人询问了其他河段的士卒,他们都言说对面的明军已经全部撤离。如此可见,那些援兵正是从河对岸汇聚到白浅口的。既然这样,我们为何不能绕到明军后方,而偏要在这里与明军硬抗呢!”
满达海击掌赞道:“是啊!肃亲王。现在我们已经渡河成功,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绕到明军营垒后方截了他们的后路。到时候,明军必然会全员溃散。”
豪格沉思了片刻,犹豫道:“但对方还有近千骑兵,我们贸然从其他地方渡河,会不会被他们趁势击破。”
阿巴泰气声道:“如果硬碰硬,我们一个骑兵可以打对方三个。只要能成功让骑兵上岸,被击破的一定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要不是打这样的憋屈战,我们大清勇士何惧明军。”
豪格听阿巴泰如此说,顿时下定决心。“七叔,那就拜托你了。除了你本部人马之外,我再给你两牛录的骑兵,无论如何要成功。”
阿巴泰嘿笑了一声,道:“放心,看我怎么收拾这群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