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县位于莱州的中侧偏西位置,在其西侧,只剩下一个潍县。而在昌邑县城东侧,潍河由南向北流淌,是莱州境内流域最广阔的河流。仰仗着其丰富的水源,昌邑县周边的千亩良田都可以得到灌溉。在这饥荒之年,也可以算是一抹独特的风景。
而今夜,这种平静注定将不复存在。
天『色』黑的如墨一样,昌邑城墙上燃着红着或者白的灯笼,到处都立着持枪拿刀的士卒,严阵以待。而在主干大街上,手持火把的士卒来回奔波,不时撞开大门,持刀直闯进去,将里面的人尽皆赶出来。但凡有人抵抗,就会在第一时间之内被斩杀。鲜血流淌,染红了洁净的地面,声声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顾咸带着几个差役来回奔跑,不断的大声喊叫。“官府清查叛逆,有尔等无关,所有百姓呆在家中不得外出。否则,杀无赦。”
周显浑身披甲,从马上跃下,向吉木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吉木拱了拱手道:“里面大约有一百余人,都是此次白莲教准备起事的主脑。现在,我们已经清空了这栋宅子周围的所有房子,令士卒把守,将他们与外界完全隔绝。但在之前迁移百姓的过程中,弄出了一点动静,让他们发现了。他们此刻堵了大门,手中都有武器。如若想要拿下,只有强攻。”
周显点了点头,道:“那个张柬白也在里面吗?”
吉木点头道:“他在。参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要不要在此刻就强攻进去?我害怕拖延时久,他们会想到其他的脱逃之法。毕竟这宅子内的具体情形,我们并不十分清楚,或许有密道之类的东西。”
周显点了点头,挥手道:“不急,逃出去几只老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向他们喊话,让他们出来投降。如若不然,再强攻。”
这次来昌邑,周显共带来了一千士卒,主力为高毅留在莱州营的部属。除此之外,还有吉木手下的两百骑兵。因为高毅还在登州,周显就将士卒的指挥权交到了吉木手中。在到达的第一时间,周显令他围剿张柬白,而周显自己则指挥剩下的士卒把控四面城墙。但等到事情完毕之后,周显便来城中与吉木会和。
这次白莲教妄图起事,依靠的主要是两方面的势力。一股是他们暗自隐藏在莱州各地的教众,就在这几日间,他们纷纷涌入昌邑县城。还另一股是昌邑城中的一部分富户。因为之前,周显清除王度衡的时候,曾经下令杀过几家。但当时也只是惩治了首恶,并没收了他们的一部分家产,并没有牵连过重。
他们的这些家人因此而怪罪周显,在白莲教教众的怂恿下,竟然开始密谋起事。觉得一旦成功,周显就会因此而受到朝廷的重责。那么,他们的家仇也就可以报了。白莲教也想先在昌邑立足,然后再攻取潍县。以这两县的基础,扩充实力。两者一拍即合,最终决定在昌邑起事。而面前的这处宅子就是昌邑大族高家的产业。
高阳脸『色』惨白,在房间内踱来踱去,向脸『色』平静的张柬白道:“张护法,我看我们还是投降吧!现在官军已经包围了这栋宅子,我们已经逃无可逃了。现在投降,说不一定还能保全一命。”
张柬白冷笑道:“高公子,你是忘记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这个周显历来行事歹毒,毫不留情。如若你投降,或许他可以饶过这宅子中的一二人,但你高公子,必定是死人一个。”
高阳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想了半晌,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张柬白伸手将一把刀递给高阳,站起身子道:“一不做二不休,带领所有人冲杀出去。小张子,发信号,让城中的教众提前起事,我们趁『乱』突出去。”
周显仰望向上,一个火红『色』的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升入高空。他笑了笑,向吉木道:“现在才想起发信号,不会太晚了吗?让兄弟们冲进去,遇到抵抗者,不必客气。”
吉木向周显拱了拱手,快步离开,高声喊道:“一队,二队,撞开大门,三队攀墙进入。抵抗者,就地斩杀。”
战斗在不到一炷香时间便结束了。这些人在平常就是普通的百姓或当地的轻侠,虽然都是青壮,有一把子力气。但在正规的军队面前,他们都如豆腐块一样不堪一击。虽然宗教的狂热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最终什么也改变不了,徒留一具具的尸首。
城中的白莲教教徒看到信号,也在城中各处放火起事。之前官府的喊叫在此时起了作用,很少有城中百姓在惊恐中跑上大街。没有普通百姓参与生『乱』,这些教徒便如黑夜中的夜明珠般显眼。刚拥到街上,就被官兵斩杀,没有起到什么策应作用。
搜索行动一直持续到天『色』大明才完全告以结束。很难想象,在这小小的昌邑县城中,白莲教竟然召集了八百余人,加上那些参与的富户,至少有一千人。如若不是于七的那份名单,很难想象他们会生出什么『乱』子。
白莲教的主脑张柬白死于『乱』军之中,参与的教徒被杀了二百来人,剩下的全部被俘。
周显看着被绑缚在一起,身体瑟瑟发抖的白莲教教众,表情淡然。旁边陪同的顾咸正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身为县令,在昌邑县城内聚集了这么多叛逆疯子,而他之前却对此却一无所知。虽然他是新近上任,但也难辞其咎。他很难想象,如果不是周显突然率部前来,并以雷霆之势拿下了他们,此刻的昌邑城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吉木从远处走过来,向周显道:“禀参将,共有俘虏七百三十九名。主要的白莲教首脑三十人全部被杀或者被俘。”
周显点了点头,道:“吉木,你带上一批人,把城中与此次起事有关的富户的家,一个不留,全部给我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