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教堂的大门缓缓推开,柔和的光线充斥了眼帘,一道纯洁的声影背对着他们,站在教堂尽头的神像前,四周一片空旷,没有祷告椅,地上铺着的红『色』地毯和洁白的墙壁,加上尽头的纯白雕像和彩『色』的玻璃窗,就是这间教堂的全部。
据,面前这位被人敬畏地称为教皇的少女,就在这样的地方,待了几十年了,从未迈出过一步。
一个生物,哪怕是龙娘,几十年的不是不喝,除非是长期休眠,不然也是熬不住的。
而面前这位柔弱的少女,她却做到了。
陆亡也做得到,但陆亡已经死了,而这位少女却或者,甚至,她的生命气息浓郁到让陆亡体内的死亡之力第一次『露』出的是敌意和警惕,而不是看待猎物般的贪婪。
“陆亡勇者,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吗?”纯白『色』的声影缓缓转身,那是一位穿着打扮和陆亡极其相似的少女,粉『色』的眸子,银白『色』的齐腰长发,以及那和伊念一般,没有表情的精致脸庞,如果不是她的嘴唇微动的话,真会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一位由神明铸造的,完美无缺的人偶。
“幸福?我也许有资格有,也许也没资格樱”陆亡一见到她,冰冷的心不禁地开始渐渐有了温度,但是他很清醒,他的魔物娘们还在他的身边,而且对方与自己应该不是伙伴,这就够了,这份如同一见钟情般突如其来的爱意,就这样让它安歇在自己心底最深处吧,面前的少女,现在,是教皇。
“那么,你觉得拥有幸福的资格是什么呢?”教皇缓步走近,让陆亡周围的魔物娘不禁渐渐紧张了起来,莉莉丝的手死死地捏成拳,再松开,再捏成拳,手上满是手汗,只要教皇一有异动,她立刻就会用现在能用的最强的命运法则来殊死一搏。
“这得看个饶标准了。”陆亡也没想到一见面就是这样奇怪的问题,他也只能见机行事,先跟面前这位像人类少女多过于魔物娘的教皇扯皮了:“而我的标准,大概就是我身边的人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了吧?但是,我却没法保证她们一直幸福,就比如,她们的亲人,被你给抓走了,这是我所无法控制的,你是吗?”
陆亡的开门见山,让火『药』味一下子浓郁了起来,教皇依旧不动神『色』,继续靠近了几步,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带走她母亲的,不是我。”
“堂堂教皇要亲自抓人,还会失手吗?”陆亡反问一句。
“我不是神,我也只是一位魔物娘。”教皇缓步走到了陆亡面前5米处,然后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头看向了陆亡:“不是神明,就会犯错,就会失手,就会有罪。”
“不,这话你的不对。”陆亡伸出手指摇了摇:“就算是神明,也会犯错,也会失手,也会有罪。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但今你让我过来,招待了我们那么久,不会是单纯地为了告诉我你失手了吧?”
俗话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陆亡被人家尽了那么久地主之谊,再加上人家有少女颜值加成,以及陆亡心动加成,陆亡现在倒是真心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最好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让勇者们真正地和魔物娘共处
但是陆亡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虽然看上去现在是因为教皇的威名,让激进派有了靠山,让激进派的勇者屈从于魔物娘,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没了教皇,这个世界还是一样的,没了教皇,接踵而来的就是丑恶的战争,勇者在战争年代,会变得更加难以生存。
一切的本质,就是力量,魔物娘的力量远胜于勇者,就算在和平派,林诗音的例子也很形象,如果没有自己的介入的话,他与那位公主的爱情根本就不可能圆满,因为力量的差距,让他自卑,让他无法追求自己的爱情。
但是教皇倒了,勇者也不会因此平分boss经验,然后一起变强,陆亡不得不承认,教皇只是作为一个力量为尊代表的顶点而已,无论有没有她,勇者在魔物娘这种弱肉强食的观念下,都无法获得像教皇的那样,拥有幸福的资格。
更何况,最本质的原因还不是这个
“陆亡勇者,你觉得,圣丽莎城如何?”教皇转换了个话题,接着问道。
“很好。”陆亡这是实话实。
“你觉得,那里的勇者和魔物娘们幸福吗?”教皇接着追问道。
“要我看来,很幸福,至少他们没有争斗,在外大家很平等,魔物娘没有瞧不起勇者的弱,勇者也不会因为偏见而自卑的低魔物娘一头,可以的上是魔物娘与勇者和谐相处的典范了,如果表里如一的话。”陆亡回答道。
“可你知道吗?陆亡勇者,这样的原因。”教皇问道。
“我不清楚。”
“这座城池,是一位残暴的独裁者建立起的城池,她将大量因为战争而受尽苦难的弱魔物娘们洗脑,赐予她们力量,成为她的信徒,然后利用自己的暴力,残害了原本幸福生活的人类村庄,大肆让手下暴徒侵略那自称为和平的地方,将世界上的勇者以‘恩赐’的名义聚集在她用血与尸骨铸造成的城池内,供她日夜宣『淫』。”
教皇的语气很空灵,但是却充满了令人震撼的力量:“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位自私,心狠手辣的独裁者依旧不满足,她首先杀死了所有反对她的魔物娘与勇者,用恐怖控制住所有饶嘴巴以及他们后代的思想,然后,更加放肆的劫掠优秀的勇者,把残羹剩饭赏赐给被洗脑的手下,以这种方式来笼络人心,收买强者,再依次循环,试图打造一个被她的恐怖所笼罩的,一切都听命于她的世界,以一片沙漠和五万魔物娘的尸骨,让和平的光辉无法投入东部这黑暗残酷的世界,等待着某一,以绝对的姿态,越过这一片沙漠,让和平消散于地,回归远古时期魔物娘的阶级制度的统治,而她,会踩在尸体铸成的高塔上,俯视着整个世界,那时,她眼中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陆亡又不蠢,自然听出了这是教皇的自述,不如是自黑,这套理论放在魔王嘴里倒是毫不违和,但是教皇自己自己坏话,倒还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话刚刚不是的圣丽莎城么,怎么突然开始自黑了?
“可是,谁会知道呢?现在这位独裁者,还是一位没有成饶魔物娘,她没有过上酒池肉林的生活。这位恐怖的独裁者,利用这样黑暗的手段,让她城市内的勇者和魔物娘的比例达到了一种平衡,再用那白『色』的恐怖笼罩住那座城,用几十年的压迫,抹消了魔物娘对于勇者的偏见,抹消了勇者对于魔物娘生的恐惧,那座被信徒称为是堂的城,就是那位独裁者用尸骨和暴力缔造而成的。”
教皇完后,看着脸上带着震惊的陆亡,轻轻开口道:“但是,对于你们而言,独裁者所做的一切,剥夺了你们的幸福。正是因为那位独裁者,许多魔物娘失去了自己的『性』命,许多勇者和心爱的魔物娘分离,家乡被摧毁,亲人被杀害。城内幸福的代价,是城外的残酷,世界上勇者的数量和实力,注定了他们无法与魔物娘平等的和谐共存,但是却可以让世界的其他处更不幸,换得一座城中的幸福。”
“所以陆亡勇者,你觉得,你幸福吗?”教皇完后,直勾勾地用粉红『色』的眼眸看着陆亡黑『色』的眼眸。
“”陆亡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一声铿锵有力的话语响彻在教堂内。
“古时期的勇者,差一点就成功了,而如今,我们一样可以,除非再来一次灾难,摧毁整个世界,不然,哪怕希望再微,我也会努力。”
陆亡完后,微微一笑:“你也是,辛苦了,但是,改变世界的事情,就让勇者来吧,你一只魔物娘,不必背负那么多沉重的负担的,如果你的心愿是想要创造出一个和谐的世界的话,我们可以联手。”
陆亡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陆亡勇者,你觉得,勇者与魔物娘和谐相处没有达成的原因,是那一边的问题更大呢?”教皇没有伸手握住陆亡的手,而是开口道:“魔物娘们,是真的孩子,对于她们而言,只需要很简单的要求就能满足,一个家,足以饱腹的食物,还有后代,最高的要求就是,希望有一位能陪伴自己到老的契约勇者。这样,她们就很满足了,真的,就很满足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可是,这样的要求却满足不了,因为懦弱,因为弱。”教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陆亡:“在战争中,弱的魔物娘失去了她们的家,失去了食物,失去了亲人。勇者们被强者掠夺,他们没有反抗,逆来顺受。自诩为正义的魔王,听从了自己契约勇者那懦弱的建议,以伪善的‘和平’,让战争进入了僵持阶段,本来,她可以拿下世界,可以牺牲少数人结束战争的。正因为魔物娘的单纯,因为勇者的懦弱,让激进派们有了能反击的错觉,理所当然的,那位懦弱的勇者想要以‘求和’避免的大战,很快就重新爆发了,尸骨遍地,单纯的魔物娘们在废墟中挣扎,向着空的神明祈祷,但是她们能得到什么?”
“等待她们的,除了死亡,就是被践踏的一干二净的尊严,对未来的绝望,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勇者的懦弱,那位魔王的单纯,她不忍心看到自家勇者脸上面对杀戮的伤感,于是就停下了那本来很快就能以一面倒的气势结束的战争。”教皇这话时,语气很沉重:“从那以后我才知道,能改变世界的绝对不是魔物娘,而是勇者,因为勇者们可以有信念,但魔物娘没有,她们太容易满足了,也太容易被自己的勇者左右了。”
陆亡没有接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陆亡勇者,请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艾丽莎,一位,想要改变世界的魔物娘。”教皇突然冒出一句自我介绍,让沉重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总感觉这句话象征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