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没有在三叔的拨乱反正里走上正途,大家依旧不知不觉间又绕回了根据地建设上来。
吕世也只好苦笑,也是,难得的,老兄弟们大家都是为了吕世的大婚赶来的这样齐全,探讨下大事业是应当的。
“现在,我们以七县小小之地,培养的人才却突然管理起全部陕西,的确人手不足,这,需要提请闯王注意。”陈策不无担心的坐在座位上,处于忠心,开始提起大家都关心的沉闷的话题。
“我知道,但是,陕西我们拿下了,不能因为管理上不去就放弃不是?”吕世无可奈何的反驳着陈策,但这其实不是反驳,而真的是处于无奈的境地。
现在,地方扩大了,攻占下来的,还有朝廷主动放弃的城市比比皆是,同时,现在的发展形势也不再允许大家如当初那样,只管理农村,而将城市放任给原先的大明官吏,让他们做个名存实亡的统治者,这不但是形势所然,也不再符合现在的形势。
但是,整个根据地原班人马大多是百姓出身,且不说没有管理大城市的经验,就是一些人连书都没系统的读过,只是在吕世的学习班上认识了些许字,写写书信,看看公文还可以,让他们在拔高做管理,那简直就要了他们的老命。
当初,为了适应这个管理人才的需求,根据地办了个政务速成班,但现在,整个根据地的速成班都已经成了太速成班了,每个学期的毕业生,都已经提前再提前毕业,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没了办法,现在还能怎么办?
焦头烂额。用这个词来形容整个根据地的管理,确实恰如其分。
于是,整个大厅里,再次陷入沉闷。
“投降的原先各地官员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赵梓欠身建议道。“这就好比现在的西安原知府,其实,他们在管理城市上,还是有些办法的。”
对于这个提议,吕世也是考虑过的,现在被赵梓提起,略一沉吟后轻轻摇头道:“赵先生的提议也不失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我认为不可取,相对来说,对我们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
“闯王怎么说?”赵梓很疑惑的问道。
“这第一,大明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原因是什么?不是真正的天灾使然,最大的原因是**,而**从哪里来?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已经烂到根子里的官场,无度的需索,才让百姓无法生活,这才让百姓揭竿而起,铤而走险。”
大家就一起默默点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无需再说。
“第二,我们带着百姓们做的是什么?造反,那么,我们造的是谁的反?是官老爷的反,赶跑他们,我们才能活下去,而且追随我们的人,那个不是与那些贪官污吏有着深仇大恨?”
“就是,我不杀尽贪官酷吏决不罢休。”过天星咬牙切齿的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这样,我们依旧让那些随风倒的狗官再坐大堂,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来说问道。
朱铁第一个站起来,嘶声道:“我不服。”这一句话,立刻让赵梓等人明白了,为什么吕世闯王不想让那些投降官员继续管理地方的原因。
打倒贪官污吏,推翻这个**的朝廷,这就是自己成事的基础,而一旦再次运用那些原本在百姓眼里如同寇仇的原先官吏,那么,让大家怎么想?
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到头来还是要那些有着深仇大恨的官吏坐在大堂,那么,我们拼死拼活为的什么?难道还是要他们换个身份来压榨我们吗?那我们造反还有什么意义?
“用一批这样的官吏,我们就失去了全部民心,得不偿失啊。”吕世语重心长的道。但看看赵梓和同样是从官府投奔而来的郑浩有点尴尬的表情,吕世连忙道:“当然,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的看,如两位先生这样,本来就心怀百姓,主动帮助加入根据地的,我们当然双手欢迎。”
吕世的肯定,让惴惴不安的两人彻底的放下了心理的包袱,赵梓这时候长出一口气叹道:“还是闯王高瞻远瞩啊,不然,我们这有病乱投医的办法,可能就真的葬送了我们的事业。”
“其实,还有一点更重要。”李先生也欠身说道。
“李先生说说。”吕世笑着伸了下手,让李先生谈谈他的看法。
“我们做的是一种全新的事业,我们的办法也是全新的,而我们这些人,更有绝大的热情与激情,而这正是我们的事业蓬勃发展的基础。”
这是再正确不过了,看看满屋子朝气蓬勃的众人兄弟,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做的事业会失败。
“而一旦那些原先的官吏加入,那么,他们就会将已经腐朽的一切带进来,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要多久,他们的那套办法,那死气沉沉的做派,就会传染给我们,到那时候,我们的事业就会在这暮气沉沉里堕落消亡。”
吕世双手一拍,大声赞叹道:“正是这个道理,李先生说到了点子上。”
很少说话发言,总是习惯性躲在吕世身后的赵兴,这时候也在吕世的身后,探出脑袋来,不无忧虑的道:“只从渭南一战,我们得到了没想到的胜利,拿下了整个陕西,底下的一些兄弟都开始变得飘飘欲仙起来,看到这花花城市,更是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原本军纪严明,但现在,却已经有了一番变化。”
看看吕世鼓励的眼光,干脆走出吕世身后,站出来,对大家掰着指头道:“仅仅这个月不过十几天,我们的监军士就已经按照军法,处决了三百一十七个奸淫掳掠的害群之马。”这时候,看向吕世。
吕世点点头,表示赞扬,“对,就是应该这样,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谢谢闯王宽厚。”赵兴赶紧感谢,毕竟自己的监军士按照军规砍杀了这些出生入死在一起的兄弟,还是可能招心怀仁厚的闯王不满的,现在,只要是闯王不满的,自己绝对不做。
“但是,以后记住,我们要成立一个军事审判庭,虽然有些人罪大恶极可杀该杀,但是,是不是还情有可原?以前那些办法,尤其是官军里的办法,我们不一定要继承,因此上,成立一个军法法庭,让犯错误人有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我想还是有必要的。”看到变得诚惶诚恐的赵兴,吕世笑着安慰道:“这个军事法庭就由赵兴兄弟当厅长如何?”
对监军士这块,以及他所管辖的范围,大家都以一种自古由来的原因,而避讳不及,既然是闯王与赵兴说,大家就都选择沉默。
赵兴再次被委任重任,心中高兴,但脸上却是一分平淡,只是施礼接受。
既然说到了这里,也看到了自己军中这段时间出现的毛病,问题,而且,这问题是如此的急迫严重,说穿了,还不是农民的目光短浅?现在,需要纠正这个无线危险的时候了。
于是,吕世亲自给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倒上碗开水之后,对赵梓陈策郑浩,也对所有的人坚定的,大言不惭的剽窃了毛太祖的名言:“我们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这时候,我们一些人就要满足了,就要骄傲啦,就要堕落啦,一些兄弟,没有在战场被红衣大炮的炮弹打倒,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我们必须预防这种情况。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如果这一步也值得骄傲,那是比较渺小的,更值得骄傲的还在后头。在过了几年之后来看我们现在的胜利,就会使人们感觉那好像只是一出长剧的一个短小的序幕。剧是必须从序幕开始的,但序幕还不是**。以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伟大,更艰苦。这一点现在就必须向我们的兄弟讲明白,务必使兄弟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兄弟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我们有批评和自我批评这个武器。我们能够去掉不良作风,保持优良作风。我们能够学会我们原来不懂的东西。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吕世站住,静静的就站在那里,然后,拉开门,让冬日里和煦的风吹进来,让冬日的阳光走进来,驱走屋子里沉闷污浊的空气,带给这个世界一片清新与光明。
好久,好久,屋子里一声木炭爆裂的轻响,这吓了吕世一跳,怎么回事,屋子里怎么这么静?不是有很多兄弟,还有一群老人吗?
转回身,看到的是一群目瞪口呆,满眼星星的众人。
是的,刚刚吕世,他们的闯王说的那些,真的是振聋发聩,真的是他们想无所想,真的是——无言形容。
吕世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深深的自豪,毛太祖拿出的所有文章,所有诗词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镇到你们,震倒你们,那是理所当然,现在,被自己无耻的剽窃,希望不要辜负了太祖的本意,让自己在这个时代,领导一群求活的百姓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