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曹猛来时,也曾仔细和吕世探讨过一阵风的事情,毕竟这一阵风是土匪世家,根深蒂固,更有几代忠心手下,实力不可小觑,还有自己等在米脂新来,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不从,想要灭了他也定要大费周折,尤其是现在闯军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反围剿上,也不能树敌太多,多一个盟友就多一分力量,最不剂也要他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所以还是以争取为主,实在不行也只能放下不管了,等以后再说。
“所以小子来哥哥这里,希望哥哥能体谅黑虎寨兄弟们的心思,为这天下保留一分元气,就请老哥哥对已经答应给保护费的地主士绅,还有那片土地上的百姓给予照顾。”当下曹猛双手端起酒杯来,规规矩矩的说道。
一阵风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家闯王不但有经天纬地之才,难得的是还有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与其他人就是天地之差了,就凭这个老哥哥也应该帮下,按说呢,黑虎寨对老哥哥我有接济之情,也应该全力支持你们兄弟的善举政策才是,只是我这山寨上也是上上下下上万口子老小都要吃要喝,咱们是杆子,就是靠劫掠过活,所以老哥哥有难处啊。”
曹猛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怕对方不提条件,只要对方提条件就不是不能谈,不过是条件高低罢了。
当下道;“我家闯王知道老哥哥的难处,所以特意嘱咐我道,既然我们收了人家保护费,可也该给其他的哥哥前辈分润一些好处度日,这样大家都好过,所谓同甘共苦才是真兄弟吗,所以特意吩咐小子来与哥哥商量,这样如何?我闯军和葫芦峪老营也有点积存产出,我们每年拿出一千石粮食,外加五千两白银贴补下老哥哥如何?老哥哥不侵扰甘泉,但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做买卖吗。”
其实作为强盗世家,一阵风的确在各地暗中有些铺户经营,一为销赃,二来也有个收入。也不一定非要这甘泉一地掳掠,还是那句地主堡寨不好打,对小民下手也无趣,更何况老强盗也紧守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也不曾对这甘泉过于掳掠,但这闯军送上门来,不砍下一刀就不是老奸巨猾的不沾泥的个性了。
“按说呢兄弟们的心意也是不少,老哥哥这里也没有什么贡献,但一千石的粮食对我们这偌大的山寨真是杯水车薪,不挤什么事情,山寨上也不好交代。”一阵风满面愁苦的到。
如此就开始两人笑呵呵的讨价还价起来,最后以每年根据地支援一阵风四千石粮食,一万两白银成交,同时双方还约定一阵风不劫掠甘泉各地,同时还要为根据地在第一时间预警,并在闯军被攻打的时候能够尽力给予敌方适当的骚扰,同时如果一阵风被攻打的时候,闯军也不会袖手旁观,也要倾力相助。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原先吕世的意思是五千石的粮食和一万五千的银子做条件的,现在的根据地今年自己就能自给自足,吕世又开辟了军器买卖的路子,银子也不会再紧张,这是能办到的,但经过曹猛不慌不忙的一顿砍价之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所以就答应下来,双方击掌为誓,喝了结盟酒。
大事谈妥就开始开怀畅饮,这期间曹猛大谈葫芦峪建设成效,盛赞闯王奇思妙想,当然军事上的发展,军器的开发那当然是决口不提,但就这些已经让一阵风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已,同时也羡慕不已,尤其是对那风车和梯田之法更是赞不绝口。
这一阵风山前山后也开垦了不少田地,山寨家属平时耕作播种,种些果蔬和粮食以贴补山寨,但怎奈开垦出来的田地大多都是坡地,只能靠天吃饭产出不多,但听了孟子的说法,一阵风当时眼睛一亮。
其实中国人不管你是贵为王侯还是土匪强盗,在骨子里还都是农民,对土地和土地上的事情都特别敏感,如果能运用梯田之法变坡地为平地,用那个什么风车提水灌溉那真的是前景无限,当下就提出用那黑虎寨答应的一万两银子全部购买风车,并且希望根据地派来会造梯田的好手指导自己的人来改造土地修建梯田,当下曹猛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这买卖风车的事情本就求之不得,至于一阵风试探着再买些马刀和扎枪的事情,曹猛就拿兹事体大需要和闯王商量的由头推搪过去。
谈完这些事情,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扯到这次张元联合各地卫所联合围剿根据地的事情上去了,看着满不在乎的曹猛,一阵风不无担心的道;“曹兄弟,这次李元昊和在张元那厮联合了甘泉和洛川的卫所共同进犯,大约和兵万余,这可是咱们这片历年没有的大事,还有这一万之兵还都是那张元拿了自己家私,还有各地亲厚的同僚乡老的资助,那真是甲帐完备兵器精良,不是那荒废已久的卫所熊兵所能比拟的了,再者那李元昊久历沙场号称万人敌,手下的一千家丁也是随着他与蒙古打了老鼻子仗的余生之士,若再加上巡抚和都司拨些边兵我看------”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担心,毕竟已经是盟友,尤其是得了盟友资助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哈哈哈,老哥哥关心我这里多谢了。”曹猛先是大笑着谢过了一阵风,然后话锋一转胸有成竹的道;“老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兄弟怎么说?”
“据我山寨消息,那张元通过三个月多,倒是在流民里招募了三千多乡勇,但就那帮子根本就没见过血的乡勇做不得精兵之说,再者,就他那只会纸上谈兵的家族子弟的练兵方法,我不是小看那些腌臜货,就再给他们一年也不能赶上我们闯王练兵之法一月之成就。”
这个倒是让不一阵风点头赞同,原先一个籍籍无名的卧牛山只是在短短三个多月,便在千里突围后变得兵势强横,成为这附近最有实力的势力,就连自己这样的土匪世家都要仰人鼻息看人家脸色,可见那吕世的练兵之法的确是神奇无比,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达到的。
“还有就是甘泉和洛川的卫所,就那七百兵还没与我照面就兔子般跑回城去,从此变成了缩头乌龟在没有胆子出城,任我们几百人马在他的乌龟壳外为所欲为耀武扬威,老哥哥看这样的卫所还能成事吗?“
“那道是。”一阵风连连点头。这甘泉卫所还真不能做数了。
“再有就是那洛川的卫所,那就更不消说了,前天晚上我寨的监军士已经快马来报,我家大统领已经于前天下午的时候一个冲锋就全歼了那些腌臜货,只有十几个军官得以身免,那还是我家闯王为不过分刺激官府饶他们一命呢,想来这时候那些狗官正惶惶不可终日,求神拜佛的保佑我们闯军再不去找他的麻烦,他们哪还敢找我们的麻烦?”
天啊,不沾泥不由深吸了口冷气,这是什么样的差距啊。
还没等他感叹完毕,就听曹猛继续言道,“再就是那李元昊了,据我们山寨探得,此次出兵就只有自己本部亲兵千人,根本就没有一个边兵随从,更是那东西有勇无谋,志大才疏,除了那把子蛮力外还会什么?就一匹夫尔,个人的勇武在战场上,千军万马之中那就是个屁用也没有,历次大战而不死都是他的部下忠勇回护,上面对他的左右保护的好,才能让他心无旁及的戮力厮杀,即便这样细数起来哪次战斗下来不都是他的本部伤亡最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那李元昊能存活到现在就是靠自己的蛮力和他的本部拼死回护的结果,若不然他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一阵风也对李元昊甚是留过心,当然知道他的经历,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这样,同样几个官佐出战,伤亡最重的还真是他李元昊本部。
“再说了,原先那都是在上级的带领下能够时时调度,而这次却要一个狂妄自大只会厮杀的莽夫指挥大队战阵,岂不是严重的用人不当?从他往日言谈他的心里巴不得没有同僚分功,也好独享剿匪大功,把自己多年头上的副字去掉,今次让他领军定是一味的自己争先斗狠,哪里还会顾及其他的同僚协作?所以就他那样的人指挥四千人马也就能发挥一千本兵的效率,而那些辅助的刚刚放下打狗棍的乡勇反倒会成为他的累赘,让他的本部亲兵根本就不能发挥全部效力,岂能不败?”
一阵风见曹猛对那李元昊了解的如此详细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再者,延安离着根据地有三百余里,劳师远征步骑混编,在加上李元昊心高气傲,立功心切定是调度失当前后脱节,也不怕老 哥哥知道,我们闯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说不得那李元昊还没看见我们黑虎寨的山峰就已经大败而归了。”
一阵风连连点头,但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大急道:“曹兄弟,你来到这甘泉已有四天,而李元昊并没有打甘泉通过,怕是那腌臜货已经走南泥湾经困龙谷直接杀奔黑虎寨去了,那曹兄弟应该马上回军与你家闯王会合共抗官军,且不可再在这里耽误时日啦。”
曹猛闻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老哥哥但管与小子喝酒,我来时候闯王只安排我在这甘泉乡下推行减租减息之策不要管其他,所以我只要做好这事就万事大吉。”
“你就不怕万一----------”
“我坚闯王师必胜。”曹猛把一碗就仰头干掉,满脸信心道。
曹猛的自信给了一阵风强大的信心,为自己能在这乱世里得到如此强援而暗自欣喜,于是两人开始推杯换盏开怀畅饮,直到天黑才带着各自的满足尽欢散去。
这样黑虎寨又得一真正的强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