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太这段时间的状态很好,不仅是写出来的故事,连带着读者问卷调查的排名,也一路高升。
不知不觉间,已经稳固在了前五名,偶尔可以冲击第三名。
最近连载故事中犹如怒涛般地展开,看地读者惊喜连连,一层又一层地伏笔被揭开,令读者大呼过瘾的同时,相关论坛上已经快被部分发疯的读者冲烂了。
什么“狗作者还我老婆”,“游刃有鱼你没有心”等莫名其妙的言论,层出不穷。
甚至编辑部还从一个寄到编辑部的匿名包裹中,开出了一整箱刀片,连主编都被惊动了。
针对这起突发事件,编辑部加强了对每一位作家的隐私保护,而游刃有鱼这个名字,一下子成为了编辑部的话题。
天才少年,百年一遇,未来可期,各种声音不断。
当然了,有褒奖,自然也有诽议。
有些读者们无法容忍这种视读者的建议为无物的独裁作家,粉转黑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而编辑部里的一些责编们也纷纷叹气,感叹冷面女子挖到了一颗好苗子,奖金提成直接拿到手软。
而她最近多了另外一个烦恼,游太的势头很好,前期的低迷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态。
厚积薄发,读者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真正出色有内涵的作品,他们一定能够感受得到。
游太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而,同样身为她所负责的作家,整个junp编辑部仅有二人的初中生作家。
左依最近的状态可就没有游太那么好了,问卷调查的排名一路下降,再不想点办法的话,很可能会掉入腰斩线。
左依的排名下降,与游太并无太大关系,在游太的排名有起色之前,左依的排名便已经初显颓势。
一度掉入了十名开外,这让她很是苦恼,长久以来,一直关注读者反馈的她,陷入了创作盲区。
打开评论网站,针对她这段时间的连载故事,清一色的都是中差评。
「最近的故事好无聊,实在是太老套了。」
「不是一直都很老套么,每次都能猜到她想写什么。」
「确实,我上我也行。」
「江郎才尽了吧」
「喂喂,是江娘才尽吧!」
「哈哈哈!有道理!」
「说到底毕竟只是是个女人。」
「不好说,初中生能算女人么?」
「谁知道真的假的,可能是编辑部的噱头,说不定是个大妈。」
……
什么嘛!
明明想看那种故事的是你们,因为你们先看那样的展开,我才写给你们看的啊!
连一句道谢的话都不会说么!别开玩笑了!
因为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
有谁规定女人就写不出好故事么!
初中生就不能写出好的故事么!
要不是为了保持排名,我才不愿意写出这样的剧情给你们看!
向我道歉啊!你们这群混蛋!
……
「我又不是为了排名才写作的。」
「你最近的故事,完全不有趣。」
可恶……全部都被他说中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啊!
我现在写出来的东西,只不是为了迎合读者癖好的产物,那种东西,根本算不上是我自己创作的故事。
读者想要体验支配作者的快感,再玩腻了之后随手甩开,只剩下偏体鳞伤的作者,以及变得一片狼藉的作品。
仅仅只是迎合读者,根本算不上是职业作家。
游太那天所说的话……都是对的。
泪珠自眼眶掉落,十三岁的少女,品尝着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应受的苦涩。
……
……
自从游太的作品连载之后,除了上学之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写作上。
能够进行到这一步,完全出乎了游太的预料,原本只是抱着随便写写的想法,向编辑部投了稿。
结果他的短篇小说不仅刊登在了《junp》本刊上,甚至拿到了“这本轻小说真厉害”短篇部门的金赏。
借此机会,在姐姐的鼓励下,他开始创作了第一部自己的长篇小说,成功在杂志上连载。
虽然初期的时候并不受欢迎,但在经历了小半年过后,游刃有鱼这个名号已经逐渐在junp站稳脚跟。
这段时间每周的读者问卷调查,《脱下少女的胖茨召唤神器,维护世界和平的我算是变态么?》也稳居前三,势头大好。
这天放学后,游太作业也没来得及写,直接钻进房间进行写作。
刚打开电脑,手机便响了起来。
“游太,是我。”
“喔喔……姐姐,我刚放学你就打电话过来,难道是太想念我了么?”游太笑着问道。
“这周的问卷调查出来了,恭喜你,这是你的第一个第一。”
“嘿……第一啊,不愧是我。”游太得意地自夸了一句,但也仅限于此。
“我知道你对名次没兴趣,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会比较在意,所以想告诉你一声。”
“什么事?”
“就在刚才的会议上,依依的作品,被下了腰斩通知。”
游太原本灿烂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变得僵硬。
“……这,样啊。”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游太的预料。
游太只是尚且无法接受。
“嗯,我现在准备去依依家里,当面告诉她这个消息。”
“已经,没办法了么?”游太忍不住出声。
她的故事不应该只到此为止,腰斩对于一部作品的含义,等同于扼杀那些角色们的存在。
失去了继续生活的权利,必须强制完结他们的故事,并且作者不得私自在任何公开平台上,续写这部作品的一切故事。
编辑部的那些决策人,轻而易举的,就能掌握一个幻想世界的生杀大权。
不讲一丝道理。
游太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指尖的颤抖,如果他也迎来那一天,也必须不得不对他的角色们说再见么?
至今为止,游太从不把编辑部内的排名放在眼里,无论名次如何,都不会影响他的创作。
可游太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他以为腰斩这个词离他很远,甚至没曾细想过这个词究竟蕴含了多少的无奈与悲伤。
可当得知那个初次见面时,嚣张且霸道的少女,已经无法和他站在一起了之后。
少年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阴冷。
那是比他所创作的黑暗世界,更加冷漠且无情的某种东西。
无论他如何随心所欲的创作故事,创造世界。
少年以为无人能够将他束缚。
可他,从未自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