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止是相府里所有养着的大夫,还有宫里的太医……沈檀之重金请来的神医还在从南地回来的路上。
已经派人去接了,紧赶慢赶,也要有三四天才能到。
楚婵还睡着不醒,那衣衫是沈檀之一件件给她穿上去的,可这一屋子的医者在把完脉之后,都只是道奇。
说楚婵的脉象看起来无异,只是睡着了,也许等等就会醒。
“只是……睡着了?”
沈檀之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好似温柔,但如果瞧深了,又好似朦着一层雾,幽邃寒彻,杀机暗藏!
跟在他身边的老人都知他这是动了怒,甚至已经到了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地步,忙道:“相爷。”
一瞬间,沈檀之敛了眸,低声道:“都回去吧。”
一帮人如蒙大赦。
沈檀之又回身,将楚婵放回到被子里,两手都塞了进去,细致得掖好每一个角,甚至怕楚婵睡得不舒服,还把她的外衫脱了。
——反正无论何时,只要她醒来,他便会第一个来到她身边,替她更衣画眉。
做完这一切,沈檀之又在楚婵眉心吻了吻,眼底有化不开的温柔:
“阿婵,等我。”
随后,他转身离去,等房门再次合拢,清隽地化作一片彻骨的寒潭,那曾经被楚婵赞为万般好看的脸,阴翳得再望不见一丝人意。
他身上还穿着暗色的朝服,来不及更换,杀意愈浓。
“令人——”沈檀之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将昨日同夫人有过接触的人都带回来,一个都不许漏!”
“是,相爷。”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京城,该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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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楚婵依旧是没有醒来。
她躺在那儿,烛火映照出她姣好的面貌,沿着闭合的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青黛,那唇还透着娇艳的红,整个人瞧着没有半分异常,反倒是乖巧得不得了。
但沈檀之却万分怀念,对方或跳或笑,撩拨起他心底每一处的模样。
沈檀之亲自替她洁了身,又躺在一起入睡,半夜,他根本无法入眠,起了好几次去摸身边人的动静。
可惜……
没有,都没有。
乖顺极了。
——她依旧睡着。
第二日,也是同样。
沈檀之做完洗漱的活,拿了支笔,细细的替还沉睡着根本不能见人的楚婵描了眉。
他说:“阿婵,我失言了。”
说了往后日日都会替你描眉画黛,可昨日——也就是许诺后的第二日便没有做到,是不是正因如此,你才迟迟不肯睁眼瞧一瞧我?
那从今日起,他便专心弥补,永不失言。
“我的阿婵真美。”沈檀之说着,又将楚婵搂在怀里抱了一会,柔声道,“阿婵,我得出去一会,等我。”
说罢,将人放好,起身往外走。
沈檀之今日告了假,不必去上朝,穿了件白色的衣衫,只为记得楚婵曾赞过穿白衣的他,翩然若仙。
然而。
这仙人一般的沈檀之,却是往地牢里走。
那里,关着所有楚婵昨日直接或间接接触过的人,包括她的贴身婢女。
对。
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