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婵把沈檀之的手拉下来。
她眼底盈盈带笑,直直地望进对方眼睛里,好像有一簇火,瞬间能将周遭的一切点燃。
“你是沈檀之,是大宁朝的丞相大人。也是……”楚婵说着,踮起脚,轻轻吻过青年抿起的唇角,娇甜地说。
“我夫君。”
-
时间一晃而过。
楚婵都在南地住满两个月了,时至初秋,薄薄的青衫都换了秋衣。
在沈檀之一系列政策的推行、实施兼随时的修正,此处无论是灾情还是局势都逐渐稳定了下来。
转眼,接手的人也快到了。
灾后安置是个持久活,而沈檀之毕竟是个丞相,要处理的事太多,总不能三年五年的留在这儿盯着。
至于来的是谁,沈檀之早知道了,应该说这里头就有他的手笔,而骄傲的相爷对此人的评价就只有“不算太蠢”。
可一旦事情尘埃落定,也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刻。
那些曾动过坏心的官员在沈檀之来后,起初还想压一压这位的气焰,甚至还想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但发现年轻的相爷身边高人不少,便死了心思,纷纷夹起尾巴来好好做事,指望对方能看在这些上,令他们将功补过。
战战兢兢地等啊熬啊,这一日还是来的。
那是沈檀之走的时候。
无数百姓自发地在城门口,守着钦差大人的马车,哪怕连沈大人的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也都发自内心地自动跪拜相送,有些眼底还含着泪。
楚婵瞧见这一幕,忽然把之前在京城里,沈檀之被许三公子当街辱骂的那幕串联在了一起。
她好似也被底下跪拜着的人群影响了心绪,回过头,想去看当事人此刻的表情。
不想,沈檀之的表情十分平静。
“嗯?”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下,不用掀帘子都能想象到外头的盛景,“夫人不必难安。”
“阿婵。”沈檀之叫,声色平和,“好好听着罢,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我与你,荣辱与共。
所以,往后哪怕我要担起万千骂名,你也同样得跟我一起承受!
阿婵,这是你自己选的。
外头,有人发现了沈檀之收押回京的官员,一个人喊着“杀狗官”,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群情激奋了。
饱受折磨的百姓盼望着他们的钦差大人,能收到他们的诉求,当场将狗官斩杀,以其鲜血祭奠他们亲人的在天之灵!
但……
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沈檀之在车里,惬意地抱着楚婵,脸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听妻子问起,才懒洋洋地回:
“我要他们的脑袋做什么?”
“为了教这群蠢货做事,这两个月本官已经够劳心劳力的了,余下的,带回去,该轮到上边那位头疼了。”
楚婵:“……”
所以你是连皇帝也坑么?
不过皇帝虽然给了沈檀之不少特权,来时对方也的确杀了两只鸡以儆猴,但若把皇帝指派下来的官员全给杀了……总是不好的。
何况沈檀之本身也没那么大的杀心。
得不到回应,外头的叫声越来越大,沈檀之听在耳里,却是笑了笑道:
“阿婵,你听听——百姓,皆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