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之上完早朝回来,就听下人吞吞吐吐地汇报:
朝中同僚某大人,给他送了几位美人来。
“丢回去。”沈檀之神色不改,继续往里走。
——和往常一样处理,这种事根本没有跟他汇报的必要。
“可……可是相,相爷……”那人又说,一张脸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夫人已经全收进去了。”
沈檀之脚步一顿:“她……收了?”
收人?
沈檀之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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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院子里。
沈檀之一进去,就见到楚婵正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在正中央。
她半倚在躺椅里,身边一个个衣衫轻薄的女子垂眉敛目,神色温柔地替她揉肩、捶腿、扇扇子,甚至还有喂葡萄的。
去了皮,珠圆玉润的葡萄抵在嫣红的唇间,那舌尖一挑,直接给勾了去,咀嚼间溢出汁水,旁边还有位捏着帕子的美人,立刻凑上前去擦拭。
真是,好不惬意!
沈檀之还听楚婵说什么:要进府里,得先过她这关,把她伺候好了,才有机会留下来伺候相爷。
一帮人自然是用尽浑身解数,更殷勤了。
沈檀之站在旁边,目睹着眼前的种种,一直没什么波澜的心突然升起一丝火气——想他在外头与一群蠢货周旋,劳心劳力,对方就在府里舒舒坦坦,美婢环绕?
可是半点都不客气!
沈檀之目光沉沉地望过去,叫到:“夫人。”
不及楚婵回应,一群美婢便先回身施礼,唤“相爷”,身段是一个比一个软,嗓音也是一个比一个的娇。
沈檀之吝啬得半个眼神都不分给她们。
陪同而来的管事也是沈檀之身边的老人了,一下就看出相爷这会儿心情不好,也不需吩咐,直接把人带走。
原地,只剩下沈檀之与楚婵两人。
沈檀之淡冷地看着她:“你在家,就做这些?”
“这不是皇上令我思过么。”
说这话时,楚婵还懒懒地靠在躺椅上。
夏日炎炎,她的衣衫不止轻薄还有些不整,随着一手撑起脑袋的动作,徐徐送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而松垮垮用簪子挽起的青丝,倾泻而下。
连眼梢都透着慵懒的惬意,毫不知错。
——这哪有半点闭门思过的样子!
“方才的几位美人,夫君可有瞧得上的?”楚婵问起。
沈檀之白了她一眼:“怎么?看上了夫人便要替我做主,纳进门么?”
“纳啊,怎么不纳?”楚婵从善如流地答道,突然那眉梢一挑,又透出一丝狡诈的恶,“纳回来当着夫君的面……一、一、弄、死。”
好不残忍。
“那便有劳夫人了。”沈檀之的回答毫无诚意。
楚婵从躺椅上下来,一步步朝沈檀之走过来,荡起的裙摆映着金穗,好看极了。
她边走边说:
“夫君可会觉得我很歹毒?没有容人之心?”
“唉,谁让我心中有夫君呢?这种假装了大度好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事,我自是做不来的。”
“那几位美人倒是可惜了,可谁让她们光张了一长皮,没生脑子,也没投个好胎,偏偏要落到我这种心狠手辣之辈的手里。”
楚婵捂着胸口,道:“我亦十分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