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起,远处的山被夕阳笼罩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天边一片彤红,这座小城,在时间的打磨下愈发的苍老。
古城墙脚底下来来往往的公交车,挤满了上班族和学生,商贩们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穿过闹市,穿过繁华的商铺,在一处骑楼林立,夹杂着破旧的居民楼的小巷子里,住着各色人等。
头顶是杂乱无章,密密麻麻的电线,从阳台上伸出来的竹竿上挑着床单和衣服,风一吹,就随风飞舞。
路两旁的合欢花树,倒是长得茂密,也是向晚童年里唯一的美好。
她背着书包,穿着宽大的蓝色校服,及肩的头发扎成马尾,在脑后摇来摇去,脚上的小白鞋已经裂开了一个口子。
巷子最深处,背阴的一处铁门生锈的屋子,就是她的家。
还没走到门口时,里面的争吵声就传来了。
“说!钱都藏哪儿去了!你这个臭娘们!快把钱给我交出来!”
“我,我没钱了!家里那还来的钱,不都被你拿去输光了!我一天给人扫大街能挣多少钱!”
“你肯定还有钱!是不是想着给你那两个杂种上学用,你死了这条心吧!再不给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要打了,我,我真的没有了……”
母亲的哭喊声嘶力竭,其中还夹杂着继父骂骂咧咧的打骂声,向晚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急忙冲了进去,扔下书包进了房间里。
继父王大川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钱,从门口出来,看到她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小心老子卖了你!”
说完之后从向晚的身边撞了一下,扬长而去。
向晚进了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前一天母亲刚刚打扫的整整齐齐的温馨小家,就这么瞬间被破坏了。
披头散发的母亲,脸上红肿的坐在地上,见女儿来了,急忙擦了擦眼泪。
“晚晚你回来了,你先去把早早接回来,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母亲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灰尘,收拾起了屋子。
向晚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帮着忙,母亲总是这样,很坚韧,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总能重新站起来。
她两岁的时候,母亲带着她和刚出生的弟弟,从父亲家离开,后来因为撑不下去了,转而嫁给了现在的继父王大川。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没想到仪表堂堂的王大川,竟然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整天只知道喝酒赌博。
生活已经把精致的母亲,一点点的折磨衰老,向晚见过太多次母亲在这个家里各个角落里藏钱的样子了,可每次都会被翻出来。
“行了,你别弄了,去把早早接回来!”
母亲接过她手里的椅子,推了她一把。
向晚点了点头,去离家不远的市初中接向早。
在校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穿着校服的向早从门口出来,“向早!”
“姐,我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吗?”
“走吧,偶尔接你一次你还不愿意了?”
向晚把他的书包接了过来,搭在他的肩上,两个人一起往家里走。
夕阳照在他们的肩上,显得很是温馨。
一进家门,一阵饭菜的香味就传来了,向晚和向早看了彼此一眼,同时往客厅里跑,谁去的迟了,可就没鸡腿了!
看着两个孩子,宋玉洁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别抢,今天都有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