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亲身经历过战争才知道和平的可贵,一切妄图以战争方式解决争端的做法,都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夸夸其谈。
已经经历过两场激烈战役的小队众人,虽然嘴上没有人说过,然而每个人都分外珍惜在伦敦城里休整的日子。
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冒险,还是那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冒险。
他们的脸色难看,心情也如同表情一样。
齐贞知道他们的想法,因为这个想法自从仙剑那个游戏里,他就已经有过了。
小队里除了他之外最元老级别的就是扎卡,不问扎卡是怎么加入到小队的,他们两个人实际上已经对于系统和游戏当中的任务有些认命,至少心情上不会有太大起伏。
接下来是三国那个游戏里加入的林疋、梁思丞、王建国三人。
这三人都由军队的背景,或许唯一需要担心一点的就是小孩儿,然而他虽然看上去年纪没有增长,可这些年以来,心理年龄已经成熟了不是一星半点,自然有自我纾解和调节的方式。
后面是战神游戏加入进队的两个女孩子,诺澜有那个上古神只的灵魂支撑还算不错,孙婕一直以来大大咧咧的问题也不大,可至少从表情上,能看出这两个女孩子还是无比向往在伦敦城中的安逸生活,并不想再去枪林弹雨中冒险。
比较有问题的反而是火影世界里面加入到小队中的张弛和这个游戏才进来的张奇。
从之前的任务来看,张弛所表现出的状态无可挑剔,由于他本就是一声,想来也见识过生离死别的可怕场景,不说习惯,至少对于这种事情不会太陌生,可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自从进入到这个世界后,张弛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开朗了,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在火影那个游戏中,他总是兴致盎然的研究着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医疗忍术以及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治疗方法,不光如此,还帮齐贞、林疋以及宇智波家两兄弟换了眼睛,那个时候他的眼中充满光芒,自有一股光辉在其中。
在这里,他用他最拿手的传统医疗手段帮王建国做了手术,为齐贞的重伤做了处理,一路上帮马克缓解痛苦,还亲手用军刺杀过几个德国兵,源于对人体结构的理解,他的手段比梁思丞更狠辣,甚至比齐贞这个队长下手都更加果断。
然而就是这样的他,在听说接下来的任务之后,却难以抑制的从心底生出了抵触的情绪,甚至脸色难看的就像是吃了死苍蝇一般。
张奇的状态和他差不多,甚至比张弛还差,刚刚进入游戏时那种兴奋异常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此时的他身体居然已经开始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他的牙齿打着颤,轻轻敲击着,恼人的声响在房间中清晰的回荡。
张奇在恐惧。
齐贞用视线扫过小队众人,知道在这种环境之下,大家只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样下去不行的。
一个合格的军人,需要经过漫长的训练,每天精力血与火的考验,所谓训练多流汗,战场少流血,一直是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
这里的训练,指的自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训练,更多的是对意志品质的考验。
即便小队众人已经在准备大厅之中做了自认为足够充足的准备,到了这个真实的战场上,仍然显得不够看。
系统的不负责任体现在方方面面,从植物大战僵尸那个游戏开始,齐贞就已经有这种觉悟了。
所以刚刚齐贞的思想教育,是件十分有必要的事情,可惜他没能尽早发现小队众人的异常状况,不然早介入一些,大家的状态也不会变成这样。
窗外天气晴朗,民众们依然在街道上欢呼雀跃,房间内却是一片寂静,气氛极为压抑,当真是两个世界。
王建国从手表中拿出烟,在众人一脸茫然的表情下逐个发了下去。
梁思丞本想说自己不抽,却依然被他有些粗暴的塞在了嘴里,点燃。
屋内瞬间变得有些烟雾缭绕。
“人的神经如果长时间被外力压迫着,是会断的。”王建国拍了拍齐贞的肩膀,示意自己这个曾经的军事主官,想要讲两句。
“如你们所见,我现在要做的是战前动员。”王建国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道浓郁的烟圈。
“财迷说的道理有点空泛,但是逻辑是对的,你们想必不用说,也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不会说那些。”
此时的王建国早已经收起了往日那种嬉笑的神色,表情十分严肃认真。
“我之前在部队的时候,经常要和友军进行攻防演习,那个时候团里也有新兵蛋子,就拿大卫说吧。”王建国指了指犹自还在颤抖的张奇。
好家伙,我们的老王头由于张奇魔术师的职业,临时给他起了个雅号,取自大卫科波菲尔。
张奇有样学样抽了一口烟,呛的他连连咳嗽。
小队众人觉得挺有意思,也有些好奇老王头还能说些什么。
“和他一样,也有那种之前进入军队之前就挺厉害的小家伙,满怀着报效祖国的热情加入到军队里,那个兴奋劲儿就别提了。”王建国接着说,“他们觉得演习就是闹着玩的,却不知道每次演习都由名额。”
“什么名额?”张弛问道。
“死亡名额。”王建国这四个字一出,气氛再次安静下来。
“为了让当兵的能够真正体验到战场上的残酷,为了取得演习的最后胜利,双方都是用的十成的力量,真正把对方当成了敌人。”王建国说,“一次演习下来,那些新兵有哭的,有怕的像大卫一样的,甚至我还见过一个吓尿裤子的。”
几声笑声响起。
“你们别笑,我说的是真的。”王建国认真说道,“所以啊,你们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所有情绪我都明白,也都能理解,但是我们依然要走上战场,齐贞说的是为了自己的命,我曾经也这样和我的兵说过,可惜效果并不好,如果真的是单单为了生命安全,那干脆就不要上战场,踏踏实实在后方苟活着也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因为归根结底,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向死而生,是一种很拧巴的选择,不符合正常的人性。”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只说我自己,我并不喜欢战场,这次游戏还丢了一只眼睛。”他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黑色眼罩,“但是我总觉得,有一天我要是真从这里出去了,见到我的宝贝闺女,跟她描绘一下她老爹的战斗事迹,该是一件多牛逼的事情?”
众人若有所思。
“如果说这件事情我们没有办法阻挡,也没有办法抵抗,更不能承受选择逃避之后所带来的难以预料的后果,倒不如给我们的勇往直前,找到一个必须要如此做的理由,那个理由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可笑,或者会是比我们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这就是我想说的。”
“靠!老王头你可以啊!”梁思丞掐灭了烟蒂,一拳打在王建国的肩膀上。
别人不说,他好像一瞬间心里就好受多了。
“我还想要一根烟。”张奇似乎是爱上了肺里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即使他现在已经被烟气熏得涕泪横流,仍然开口说道。
“王叔叔,我也要。”孙婕接着说。
“我也要。”张弛说道。
“洁癖你个当医生的,能不能爱护点身体健康嘿!”王建国反驳道,“还有你们,一个个年纪不大,烟瘾不小!”
这么说着,他还是给每个人再发了一根烟,嘴上念叨着:“今天破例啊,以后不兴这样了!”
齐贞和林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老王头不愧是在军队中当过作战主官的,这种战前动员能力和思想政治工作,比他这个队长强多了。
“谢谢你啊,老王。”齐贞开口说道。
这句话是为小队所有人说的。
“害!”老王头摆了摆手。
“我要大醉一场!”张奇咋咋呼呼说道。
“王叔叔,做饭吧!”孙婕说。
“好嘞。”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等待着小队众人,他们就热热闹闹的为自己践行。
酒足饭饱,小队众人加入到街上欢庆的人群,在伦敦城的夜幕中,一道为巴黎的解放而热烈欢呼。
早上九点整,小队众人登上军车,踏上了熟悉的路程。
如果往返都算的话,这条路他们已经是第四次走了,每次似乎都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然而或许只有这一次,他们的心情是最为轻松的。
依然是那个隔音效果极差的军用运输机,这次与之前不同的是所运送的人不只是他们几个,运输机上还满载着其他部队的士兵,以及相当体量的军用物资。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队众人才真正了解到,亚平宁半岛的战斗其实打的相当艰苦。
其实意大利早就已经解放了。
这样说不太准确,确切来说,其实意大利已经分裂成为了两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