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敬失敬。”齐贞抱拳拱手,对着对方客气道。
“这……是个什么姿势?”摩耳甫斯愣道。
“噢噢,东方人客气的礼节,和你们不一样。”齐贞笑着收回了手,接着开口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地狱归塔尔塔罗斯,冥王是哈迪斯,你爷爷……哦,我说的是你祖父,还有你叔叔死神,跟他们之间没有冲突吗?”齐贞疑惑道。
“实际上我的祖父厄瑞波斯、父亲睡神修普诺斯、叔父死神塔纳托斯三个神,都有引导死者进入冥界的职责,我的祖父更惨一些,因为他原属于地下世界的一部分,本身就象征着冥土和黑暗,在把领地交给哈迪斯之后,连个像样的神职都没有。”摩耳甫斯苦笑着说道。
齐贞明白了,这一家子原来干的都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活,可能脑袋上顶的称呼挺好听,然而从职责来讲,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并不算露脸。
“我明白了,那今天你来找我干啥呀?”
说来说去,摩耳甫斯介绍了这么多,归根结底还是要进入正题,他总不会入到齐贞的梦境中来,只不过为了给他痛说一番自己的家史才对。
“我希望可以结束众神之间这场纷争,确切的来说,我的父亲也好,叔父也罢,一旦战争发生,他们引导灵魂进入冥界实在太过辛苦,而我不忍心看到他们如此,所以想要找到一个妥善的方法要双方罢手言和。”摩耳甫斯眼神真挚的看向齐贞,神色不似作伪。
齐贞斜了他一眼,开口说道:“那你家这边,向着谁呀?阿瑞斯还是雅典娜?又为什么找到我?”
“从立场的角度来说,这场战争我家更偏向于雅典娜和宙斯一方,毕竟我们也不想看到整个神界的秩序大乱,即便在宙斯的领导下,众神之间仍然有着许多问题,但微妙的平衡总是好过大乱之后的新秩序。”摩耳甫斯认真说道,“至于为什么找到你,大概是因为你本身就并非局中人,能力和我又数同源,我看你顺眼?”
“哈哈哈。”齐贞大笑了几声,觉得这个梦神还真挺投自己脾气的,“行啊,我可以帮你,不过要玩就玩大点的,怎么样?”
“啊?”摩耳甫斯愣了,没明白齐贞啥意思。
“我把宙斯他们这一家子全都轰下去,让你们一家子上位当家作主,咋样?”
“哈?”摩耳甫斯的嘴张的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就是让你爷爷,哦不对,让你祖父当众神之主,然后你祖母当神后,什么宙斯哈迪斯波塞冬,全给他们赶下去,如果他们不听话,那就都宰了,你同意不?”齐贞接着说,神情有些兴奋。
“你是不是病了?”摩耳甫斯试探着问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或者说天方夜谭的主意,他脸想都不敢想。
“我没病,很认真的在问你。”齐贞说道。
摩耳甫斯认真的看着齐贞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调笑的意思,于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个不行,人间的秩序还要维持,你把那些神只全从神位上赶下去,我家可玩不转这些。”
“再说,我们的目的是让众神之间恢复应有的秩序,让凡人的生活回归常态,我们并不想造宙斯的反,更不想将众神赶下神位,毕竟我家和宙斯那一家人可不一样,更何况屠神了,宙斯之前可是降下过戒律,众神之间不允许发生直接争斗。”他说道,言语之间无比真挚,“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我想我们还是就此告别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齐贞闻言心里总算是有了些谱,笑着说道:“刚刚是逗你的,我们这点能力只怕也没办法做出屠神这种壮举,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摩耳甫斯幽怨的看了齐贞一眼,心说你刚刚那个狂热的样子,我都以为你是想自己当主神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刚刚他的表现,确实决定了齐贞对他,或者说他这一家人的态度。
但凡摩耳甫斯展露出一丝一毫对于权力的狂热,只怕齐贞都不会对对方有任何信任,哪怕嘴上仍然说着想帮他,心中更多的也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所利用,警惕着他的野心。
然而现在便不同了。
小队原本来到这里便是重走奎爷屠神之路,齐贞对于众神一点好感都没有,对方越是对权力没有企图,齐贞还真是想要试试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一家人上位,毕竟众神死亡之后的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现在看来他家是最好的人选了。
“小摩尔,你看既然你想让我帮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啊?”齐贞对对方放下了戒心,称呼上也变得亲昵了很多。
摩耳甫斯挠了挠头,实在不明白这个脾气古怪的东方人到底是啥性格,仍然硬着头皮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是梦神,都有什么能力,教教我呗。”齐贞笑的好像一个修炼了千年的老狐狸。
“好啊,可我这能力都是天生的,反正我先告诉你,能不能学会就是你的事情了。”摩耳甫斯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齐贞眼前一亮,拼命点头:“哪天把你那两个兄弟还有你父亲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也想好好跟他们讨教一下。”
“嗯。”摩耳甫斯点点头:“等这场战争过去之后我把你介绍给他们。”
“快说说吧,我等不及了。”齐贞说道。
“噢,我的能力绝大部分出生就有了,我可以在人的梦境之中构建环境,自己也可以化身成为人类出现在梦境当中,当然这一点还是会受到你的潜意识影响。”
说着话,摩耳甫斯的身体骤然变化,另一个齐贞便如镜像一般出现在齐贞面前。
“你看起来是我变了,其实我没变,而是我在你的潜意识里引导你这样想,而你自己不会有任何感觉。”这个“齐贞”开口说道,声音居然也和他一模一样。
齐贞觉得有些神奇,自己之前的入梦天赋,最多也只能做到进入探查对方的梦境,可如何影响对方的梦境产生,以及潜意识里影响到对方的想法,却一直不得其法,而如果齐贞想要影响对方,便只能通过幻术来实现,那又需要大量的精神力来维持幻术的存在,又不属于梦境的范畴。
二者之间虽然有相通的地方,最终的道路也是殊途同归,然而仔细分析确实有些区别,并不能一概而论。
“构建梦境这件事情,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有你会还是……?”齐贞接着问。
“构建梦境我们兄弟三人都会,众神之中也只有我们三个能做到,依然和对象的潜意识密不可分,具体的方式我只能给你演示,原理的话还得你自己想,我即便想教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教起。”
随着摩耳甫斯的诉说,一个个齐贞熟悉的环境不断交替出现在他的周围,这些环境之中有他曾经上过的小学,有他和初恋走过的小路,有他工作的办公室,还有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游戏。
场景不断变化,摩耳甫斯的感叹声随之而来:“你的梦境好神奇,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嗯……”齐贞用自己的精神力默默感应着自己大脑的变化和周围的景象,没有隐瞒对方的意思。
“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情说给这个世界的人听,我怕会让这个世界崩溃。”虽然他对对方已经足够信任,齐贞还是嘱咐了一句。
“嗯,放心。”摩耳甫斯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在梦中已经过了数年,又好像只是过去一瞬,齐贞周围的景象瞬间消失,回归一片黑暗。
不是绝对的黑暗,他和摩耳甫斯两个人此时正处于宇宙之间。
地球就在他们脚下。
极远的地方,太阳的光亮照射在两个人身上,一片光亮。
“了不起。”摩耳甫斯感叹道。
现在二人所处的梦境并非是由他构建的,而是齐贞自己。
这个地方齐贞不可能来过,所以摩耳甫斯无法构建出来,而是齐贞将自己的思想具象化的结果。
“谢谢你,我想我有些懂了。”齐贞微笑着说道。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领悟,我其实没有帮你什么。”摩耳甫斯笑着说道。
“你别忘了回头介绍你兄弟和父亲给我哈。”齐贞提醒道。
“东方人都这么贪心吗?”摩耳甫斯无奈道。
“反正比不上你们希腊众神。”齐贞嘿嘿一笑。
“话说,摩尔你知道有个鼹鼠和你的名字一样吗?”齐贞问道。
“鼹鼠?什么鼹鼠?”摩耳甫斯疑惑道。
“就是一个喜欢经营庄园的小鼹鼠,哈哈哈哈。”齐贞大笑着说道,心情好的一塌糊涂。
他的本职工作造梦师,终于在此时有了质的飞跃。
摩耳甫斯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他实在太不懂东方人的思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