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像昭仁这样的亡国之君,还有允?之类的失意之人,在座绝大多数的人这一整天都沉浸在兴奋和激动之中。
这些年来国家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眼见着一天一个变化,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层出不穷。
老百姓的日子都比以前好过了不少,何况这些王公大臣?
除了像兆惠、阿桂、尹继善这样的能臣,现今满人大臣越来越少。
为了更好的推行新政,许多庸碌无为、或是志大才疏,在康熙、雍正两朝靠着祖上恩荫飞黄腾达的满人被乾隆一个一个从重要位置上拿了下来。
有的是因为过失被撤差革职,有的是给个虚职养了起来等着休致。
现今朝中上下掌握实权的大多是汉臣,皇上即位以来推行的新政,除去废除人口买卖、禁止新增奴籍这两条,让玩弄家里的丫头变得不再那么随意之外,其余的他们都发自内心的赞成。
清军入关一百年来,汉人的地位从来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
还远不止这些,近两年涌进北京的欧洲人越来越多,上个月有俄国人开的店铺做出的香肠已经上市售卖,好多人争相去买来尝鲜,那味道真叫一个香。
刚刚又听说有一伙德意志人来到北京,赁了个门面要造啤酒。还有许多荷兰、葡萄牙等各国的人来,有的卖钟表眼镜、有的做皮衣皮鞋。
前几天在柳泉居里,竟然看到了两个金发碧眼的跑堂伙计,据说是来自意大里亚,虽然说着很生硬的汉语,但总算还能听懂。
现在的中国成了国富兵强、商业发达、科技先进、物质丰富的代名词,北京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之都,绝无仅有,成了各国人心中极为向往的地方。
甭管是哪国人,到了这里就是身在异国他乡,要看中国人的脸色,对平民百姓尚且十分的客气,更不要说见到官员了。
今天,他们又都亲眼看见了几十个各国驻华使节和他们的夫人那种惊奇的表情,以及看中国官员时那种敬畏和艳羡的眼神。
虽然他们中有的人个头很高,但面对中国官员时无不点头哈腰,一副讨好的嘴脸。
全然没有了凭借着战船和火器横行海上,肆意在世界各地扩张殖民、掠夺财富时的蛮横霸道,不可一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明白无误的说明,中国现在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强国,是规则的制定者,也是秩序的维护者,至少目前还没有人敢挑战她的地位。
这让所有的中国官员都有一种强烈的满足和自豪。
乾隆只略用了两杯酒就离席去了皇太后那边,这些王公大臣们少了拘束,不仅酒喝得随意了许多,连说话的声音都渐渐的大了起来,个个是满面红光、兴高采烈。
每年的元旦都要进宫向皇上道贺,然后照例都要赐宴的。但那是在紫禁城,在乾清宫,谁敢放开了随意吃喝?
只是略略吃上几口走个过场,然后向着御座叩头谢恩,退出去回家过年。
这一次是在天津驿馆里,没有了紫禁城中那种压抑和拘束。
皇上也离席了,除了张廷玉、弘昼、弘晓外,其余的军机大臣代表皇上分头到各桌劝酒。
这宴席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热烈,个个都喝得酒酣耳热,吃得心满意足,将近一个半时辰方才散了。
第二日天色黑定之前,三列火车顺利的依次将一行人全部送回了北京。
今年的年终岁尾比往年都要忙碌。
因为正月十六开印时国号和年号就都要变了,为怕到时出了差错,各级衙门都抓紧在这几天做最后的检查。
官员们不仅要去上宪处走动,还要想着为下属的吏员们置办些年货,放假期间的轮值、防盗、防走水也要安排得明明白白。
乾隆更是闲不着,要接着召见各省督抚,听他们说各自的差事,还要就年后即将推出的新政征询他们的意见,往往召见三、四个人就要说上一下午。
百忙之中也没忘记答应富察皇后的事,腊月二十七这天,晋封妃嫔的诏谕发了下来。
娴妃那拉氏晋为娴贵妃,纯妃苏氏晋为纯贵妃,嘉嫔金佳氏晋为嘉妃,陈贵人陈氏晋为婉嫔,白贵人柏氏晋为怡嫔。
乾隆特意命人告诉这几个人知道,是皇后为她们求了情,才有了这次的一体晋封。
几个人大为感激,特地约齐了一起来到翊坤宫,都知道愉贵妃的面子大,求她带着众人去向皇后谢恩。
富察皇后笑容满面的受了她们的谢,命原来和陈氏挤在永和宫的柏氏搬去了钟粹宫,又命那拉氏从东面搬来了西面的储秀宫。
别人不知道,那拉氏的心里自然十分清楚,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皇后让自己搬到她和愉贵妃跟前是为了关照起来方便一些。
而且现在西六宫与东六宫的地位不啻是天壤之别,住在东面的妃嫔只有等着皇上翻牌子侍寝的份儿,圣驾一年里都未必亲自来上一次。
而西六宫就完全不同了,只要皇上不睡在养心殿,那就必然往西边来。那拉氏搬来了储秀宫,能见到皇上的机会自然就多了起来。
后面各宫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搬家,更换新的物件摆设,皆大欢喜的过了一个年。
终于忙完了元旦的大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王公大臣们都各自回家过年,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也不会进来奏事。
乾隆,不,乾隆这个称号已经寿终正寝,彻底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现在是中华帝国的青晏皇帝黄越了!
黄越终于也能惬意的歇上几天了。
除了临近京畿的几个省份,因为路途上需要时日,其他各省的督抚过了初五就陆续离京返回任上了,只有陈宏谋和尹继善被留了下来。
高高兴兴的过了正月十五,最后又热闹了一回,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正月十六各衙门开印办公,军机上的王大臣们也按时进养心殿来会议。
因为两个常年在外任的军机大臣也来了,参加御前会议的人数终于聚齐了,把西暖阁里坐了个满满当当。
“这个年过得还好吧,也不知道你们歇过乏来没有?”黄越道:“别人都看着军机大臣风光无限,其实只有朕知道,你们是天底下最累的官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