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日本武士最后的疯狂,也是在为他们的武士道精神殉葬,他们希望清军也能像他们那样,放下手中的火枪,拿起腰刀跟他们来一场你死我活的白刃战。
可这是两国军队的交战,不是欧洲贵族间的决斗。
别说现在的清军中已经几乎看不到刀枪弓箭了,就是真有,谁会傻到放着机枪、步枪不用,拿起腰刀去跟日本武士比试刀法?
你们日本人轻生重死,个个都以为死了就能升天成神,永享安乐,那就送你们升天,我们中国人可还要好好的活在人间。
没用指挥官下令,清军队伍中的机枪就开了火,“哒哒哒”的喷着火舌向日军倾泻着子弹,上万条步枪也同时响成一片。
没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战斗全部结束。
一具具短短的尸体相互枕藉,横七竖八的倒伏着,手中兀自还紧紧的攥着武士刀。
有的人死不瞑目,依然微睁着眼睛望向天空。是不是升了天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从此人间不再有他们了。
这时兆惠的中军也赶到了,他带着亲兵卫队赶了过来。
整个小田原城已经被大火吞噬了,人站在几十步开外都能感觉到灼人的热浪一阵阵的袭来。
“城中不会有活人了,不必进去搜检,等着它烧光了就好。”兆惠吩咐道:“留下一协兵士打扫战场,其他人接着向骏府城行进。”
“重炮是用来攻城的,行军的路上用不到,让他们接着在后面走,中军和前锋部队轻装前行!”
从小田原城出来没走多远,在一段稍稍平坦的路上,就看见了远方高耸入云的富士山。
这山呈圆锥形,就像沙漏里流出的细砂堆积起来的那样优美而匀称。
时近六月的盛夏时节,山巅上仍旧覆盖着皑皑的白雪,好似一把巨大的扇子倒挂在半空,在缭绕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又像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目光深邃的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绿水青山,还有远处的海天一线。
兆惠知道它是日本境内最高的山峰,被所有日本人引以为傲,誉为“圣岳”。
他勒马驻足,举起望远镜向富士山望了好久,想到这座神奇美丽的山峰以及它脚下广袤的日本国土即将并入大清的版图,一股豪气在胸中油然而生,激荡不已!
“驾!”他两腿一夹,用鞭梢轻拂马臀,跨下的战马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前面的队伍追了上去。
德川吉宗接到清军主力自江户城出发向小田原城方向开过来的消息后,他知道松平乘贤的人马根本挡不住清军的进攻。
他也知道那两万守军都会死在清军的枪炮下,只希望他们能尽量拖延一些时间,再多换回一些敌军的性命罢了。
他立即派出五万军队,在小田原城到骏府城之间的道路上设了三处伏击点。
他的如意算盘是即使这些伏击点不能打退清军,但也应该可以消灭他们很多人。
自己的军队利用地形上的优势和出其不意的进攻,用少量的伤亡换取敌人大量的减员。
这样在骏府城的攻防战中,就可以用自己军队人数上的优势来抵消武器装备上的劣势,希望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还是太过乐观了,双方的武器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兵力上有几倍的差距也不足以弥补,何况智勇双全的兆惠怎么可能不料想到敌人会打自己军队的伏击?
他派出了几百名哨探,分成几十个小队轮番的在队伍前面探听敌情,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敌人埋伏好的军队。
气急败坏的日军对清军的哨探发动了袭击,只有几个哨探小队出现了十几名兵士的伤亡,却给埋伏的日军带来了灭顶之灾。
清军把臼炮和轻型火炮全都摆了出来,一阵猛烈的炮击把日军炸得人仰马翻。
虽然足够顽强的日军拼死守住,没有慌忙撤退,但轻型火炮阵地全部被摧毁了。
他们手中铁炮的射程比清军的步枪都要短了很多,更不要说机枪了。
充分的炮火准备之后,清军就向日军阵地发起了冲锋,臼炮、机枪交替掩护,步枪、手雷轮番上阵。
很多日军没等到敌人进入手中铁炮的射程就一命呜呼了。
“前锋部队围歼这股敌军,中军变前锋,继续前行!”兆惠冷静的命令道。
就这样,三路伏击的日军不但没能挡住清军的前进,反而白白折损了两万多的人马。
在其余的日军狼狈不堪的逃回骏府城不久,清军的前锋部队已经赶到了日军外围阵地的前方。
刚交寅时,原本漆黑的天空已经泛起青色,能依稀的看见脚下的道路了,清军兵士纷纷熄灭了手中的火把。
五十艘战船已经提前赶到了骏府城的港口,他们一字排开,将炮口瞄向岸上,不要说岸边防线后的日军,就连半个骏府城都在他们炮火的覆盖之内。
日军岸边的炮台早已经全部被炸毁,防线后的上万名日军端着铁炮,满是惊恐的眼神望着远处敌军战船上那黑洞洞的炮口。
就像是一群被扔进了锅中的螃蟹,明知已经无处可逃,只能虚张声势的挥舞着两个蟹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极大恐惧,除了被蒸熟吃掉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
战船上的清军在等待提督大人发出攻击的信号,只要中军那里的炮声一响,所有战船就会一齐向岸上的目标发射出猛烈的炮火。
但兆惠此时却并不急于发起总攻,而是命令前锋构筑防线,做好防御,然后全军造饭,让兵士们填饱肚子再说。
饭很快做好了,几个炮弹箱子搭起来的饭桌上,兆惠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摊开的地图专注的看着。
这里一面临海,三面环山,只有几条通往各处的道路。
海上已经被战船牢牢的封锁住,只要再抢占了几条道路旁的制高点,用不了太多的兵力就可以凭借强大的火力实施封锁。
何况减掉一路上歼灭的日军伏兵,自己的人马应该已经与敌军不相上下了。
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都升起来老高了,战船上只能听见海面上掠过的风声,还有“哗哗”的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
兵士们竖起了耳朵听着,伸长了脖子向岸上望着,却始终不见中军方向发出进攻的炮声,旗舰上的游击焦急的在甲板上来回的踱着步子。
突然,一阵隆隆的炮声传过来,虽然声音并不很大,但在船上的所有将士听起来却不亚于战鼓惊雷。
“将军,打起来了!”一名急性子的兵士叫道。
“不对!”游击皱着眉头道:“提台大人的中军在东北方向,这炮声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再等等。”
他话声未落,西北方向又有一阵隆隆的炮声传来,紧接着,东北方向也响起了炮声,而且声音更大,密集的响成了一片。
“这才对了!”那游击兴奋的喊道:“传令!瞄准岸上目标,开炮!”
“轰!轰!”随着旗舰发出的炮声,各船接到了攻击命令,纷纷打响了火炮,海面上顿时炮声大作,硝烟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