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鎏魔震惊的看着站在自己手背上的男子,其身后的两名圈外生物也是带着诧异。
它们不明白,绿鎏魔为何要停手,更疑惑,这个白发男子,究竟是何时出现的,它们怎么没看清?
王权宏图正要斩出此生的最后一剑,见绿鎏魔停手,他也看到了那个白发男子。
黑袍,白发,配黑刀。
背对众生,立于战线的最前方,站在那有毁天灭地之威的绿鎏魔手上。
没有什么霸绝天下的气势,没有什么刀意剑意,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安心。
王权宏图从对方身上感知不到半分法力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凡人,可凡人又怎可能出现在高空的战场,还能站在绿鎏魔手背上?
白发男子神情冷漠,他身形在绿鎏魔面前显得是那般渺小,目光却像是在俯视对方,“你也配碰此剑?”
绿鎏魔使出浑身解数,大地在不断的塌陷,澎湃的法力让虚空都震颤,可却进退不得,它惊恐的看着立于自己手背上的男人。
是对方,以无形的意镇住了自己,聚而不散,甚至外人都难以察觉。
陆晨没有回头,但话语却是在对王权宏图说的,“你说的不对,在我看来,剑不错,你小子人也不错。”
王权宏图愣了愣,他虽然今年只有四十多岁,但也算是有些年纪了,对方喊自己的语气,怎么像是祖爷爷喊孙子?
黑衣黑刀,令这绿鎏魔动弹不得,这是人类吗?
王权宏图猛然惊醒,“日落前辈!?”
他喊出这个名讳时,连自己都觉得荒谬,因为在天下人心中,东方日落早已死去百多年,如果其又转世了,以日落前辈的性子,应该不会一直在深山老林待着才是。
王权宏图的话,让众多修士听到,也都是面带惊异,他们原以为今天要战死在边塞,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个神秘白发男子,还疑似是百年前的高手,人族千年来第一强者,日落!
陆晨眼神淡淡的瞥了眼不安分的粉红佳人,和红骄阳,气息内蕴不发,却令那些圈外生物不敢乱动。
“此世我为陆晨,抱歉,是我来晚了。”
陆晨语气带着歉意,手扶在腰间的弑君上。
下一瞬,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弑君已收刀入鞘。
天际间残留着一道黑色痕迹,万千杀机同那终焉的刀意,如冬日飘雪而下,数万圈外生物,如割麦子一般倒下,眉心出现一道刀痕。
力与意并具,三名妖皇级的圈外生物,自中间断成两半,无论它们体内生有多少核心,都自根源处一一被泯灭。
绿鎏魔生前最后,只看到了一道黑光,那凌然的意如天神的审判,落在它的灵魂。
它只是不解,圈内为何还会有此等强者。
那条线被破后,难道不应该都是待宰的羔羊吗?
现场良久的沉默,众人久久出神,在那一刀的威势下,像是经历了一场梦。
“我们……得救了?”
有人回神后,恍惚的道。
“日……陆晨前辈,真的是您!”
王权宏图看上去像是个七八十的老爷子了,此时涕泪横流,激动的不能自已。
他竟然此生还能见到这等传说中的强者,在绝境中,人类又燃起了希望!
绿鎏魔的身躯轰然倒塌,陆晨凌空而渡,没有和众人来什么粉丝见面会,事情还没完,不如说,灾难才刚刚开始。
他方才一刀斩杀了进入圈内的那些圈外生物,但即使他苍茫刀意落满天,也不敢保证没有遗漏。
他毕竟是来晚了,恐怕已经有圈外生物潜入了人类世界。
而此时破败的不渡天门外,那条线之后还能见到大量奔袭而来的圈外生物,就像是闻到了腥味儿的恶狼群,要冲入羊圈啃食那些羔羊们。
这个世界四面八方,各处边境恐怕都是这番景象,圈外生物恐怕多如泥沙,毕竟圈内只是这颗星球的一小块第二,硬要说生物的总体数量,圈外才是主流。
陆晨不可能一直坐在边境杀这些圈外生物,那样长久下去,总会有漏网之鱼。
“日落前辈这是要做什么?”
有修士在后方见陆晨继续往前飞,疑惑的开口。
“日落前辈不是说他这辈子叫陆晨吗,我们应该叫陆前辈。”
有人纠正同道话语中的错误。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帮忙,外面好像还有生物想要打进来。”
有修士提议,他觉得陆晨是想要迎战外面的圈外生物。
“都原地疗伤,调息恢复法力,不要去前面凑热闹。”
权家家主约束众人,她看得出来,这位传说中的强者,如今的境界已经到了她们不能理解的程度,自己等人上去不过是添乱,若是又心智不过关者被圈外生物操控,那才是麻烦。
“陆前辈不愧是千古第一人啊,以前总看古籍,看先祖的手记还没有实感,今日一见,方知先祖对其的描述,一点都不夸张。”
王权宏图有些感慨,稍微调息一下后,手持王权剑跟上陆晨,他尚有一战之力,希望能略尽力量。
正当众人都在想陆晨到底想要做什么时,陆晨停在了不渡天门外,看着面前的大地,而那些圈外生物也站定了。
因为有不渡天门的遮挡,它们没有看清里面方才发生了何事,但生物的本能,让它们觉得这个人类不好惹。
陆晨在流云战甲的作用下,凌空漂浮,感受着大地中残留的气息,他笑了笑。
他现在有些懂,这条线是怎么杀死圈外生物的了。
是一种意,傲来国三少爷留下的意,过万年而不散,只针对于圈外生物,所以当圈外生物通过时,便会被抹除。
确实十分强大啊,他现在所不能及。
毕竟那只猴子,可是拎着梆子,站在九天之上,一下圈住了人和妖居住的这片大地,范围之广,这条线之长,何止十万里?
但仅是留下对圈外生物的杀念,意之长存,他现在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陆晨高悬于天,手中的弑君挥出,漆黑的刀芒垂落九天,乾坤自在其中。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一刀,划出数千里长痕,遍布人类的边疆!
大地留下了永久的伤痕,无形的意在其中激荡,那是一道鸿沟,对于圈外生物来说是天堑!
一名圈外生物愣头青似的想要飞过去试探,却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刀意粉碎,像是有数不清的利刃,将其千刀万剐!
一时间,圈外生物心中寒意升起,再不敢寸进。
它们目光中透着迷茫,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祖王不是传言说,如今那条线,再不会阻拦它们了吗?
可这算什么?
又新画一条?
离得最近的王权宏图看到这一幕,脸上带着激动,“陆前辈,有您在,天下苍生之幸!”
这并非是拍马屁的话语,而是发自王权宏图的内心。
天知道他方才在自己至强一剑被挡下后,内心是多么的悲哀绝望,感觉自己给祖宗丢了脸,还没保护到人。
“你等在此处坐镇,排查疏漏,追查那些漏网之鱼,我赶往它处。”
陆晨吩咐了一句,便飞向远方。
他来也潇洒去也潇洒,在人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像是救世的神主。
可他自己清楚,自己还没保住天下人的实力。
傲来国三少爷画下圈,万年不朽,归根于他受伤前强大的实力,而维持意境不散,也是要分神的。
从猴子画的线失效来看,他和自己都还没有达到意斩出残留永恒的境界,猴子的线失效,说明他出大事了。
自己斩出这道刀意,留存于大地,其实也是在分散自己的意,是有消耗的。
傲来国三少爷可以维持整个圈,万年不散,陆晨理论上来说,虽然画圈的速度没那么快,但也能长久维持。
但那只是理论上,他如果分出太多的意,也就是精神的分散,就会导致对体内的镇压不足,天人五衰的力量会再次反扑。
归根结底,他此时的境界,还是处于一种临门一脚的感觉,没有彻底突破。
此时陆晨也别无他法,事情来的如此突然,他也只能先稳住局势,不然圈外生物如蝗虫一般钻进来,不出三日,伤亡率就绝对要超过50%,主线任务直接就失败了。
他用千里追位符,结合极速飞行,在边界斩出一刀又一刀,自人类边界行至北山。
绘梨衣和自己抵达人类边界的时间差不多,在北山以千秋梦的妖力镇住了场子,把北山妖帝的光辉都压下去了。
北山国内的妖怪们头一次知道,原来涂山四当家的实力竟如此强大,力敌三位妖皇级圈外生物,还将它们打的节节败退。
那如梦如幻的妖力,让那些圈外生物如陷泥泞,被玩的团团转。
加上北山妖帝挡住一位,他们才止住了损伤。
可谁都知道,圈外的生物在不断的赶来,如蝗虫一般,等到北山妖帝和涂山的四当家妖力耗尽,就是溃败之时。
就在北山妖帝内心焦躁不安时,他听到涂山四当家的传音,“可以退了。”
正当他有些不解时,一道黑衣身影自天际划来,那人竟是在圈外的地界飞来的,此时行于灵渊上空。
来者正是陆晨,一刀斩出,战场内诸多圈外生物寂灭,第二刀横断长空,纵横千里,天上地下都是那苍茫的刀意,即使刀过人去,那意也长存不散。
诸多北山的妖怪都在发愣,“这就……结束了?”
他们都做好战死准备了,面对强敌觉得不可战胜,结果下一刻自家来了个人,一刀秒了……
“欧阳日落……这么强了吗。”
北山妖帝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自语道。
他在六百年前和欧阳日落打过一场,稍逊一筹,可不曾想今日,他连对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陆晨一路走一路斩,行至西域,梵云飞和红红同样在辛苦的对敌。
因为梵云飞掉线的时间有点久,西域简直都快遍地开花了,陆晨又不得不在境内清扫了一番,在边界画下线后,才急匆匆的赶往南国。
南国,欢度擎天神情凝重,催动着万毒之体。
“涂山……这么强吗?”
欢都落兰看着那两名狐妖,有些恍惚。
其中一位她认得,就是当年自己差点把对方当成平丘月初续缘对象的那个女王范儿的折耳狐妖,寒冰妖力所过之处,皆为冻土,数不清的圈外生物被冻结,唯有几名妖皇级的圈外生物不受影响。
另一名绿发狐妖,身材较小,望月掌之下,一掌一个小生物。
容容没有用狐念之术,这法门儿在圈外生物面前用,委实是班门弄斧了,但她的望月掌已经大成,直拍灵魂!
“真丑啊……还杀不完。”
雅雅低语着,将一名圈外生物冻成冰雕。
南国的秘障毒雾似乎对这些圈外生物没什么威慑力,而且不知为何,赶往这处战场的圈外生物越来越多了。
雅雅取下背后的无尽酒葫芦,长饮而下,“好久没有这么喝酒了。”
她擦了擦嘴角,身后九条白尾摇曳,冲霄的妖力令天地色变,周身的领域是绝对的零度,她此时有信心,就算是半颗虚空之泪,自己也能冻住!
南国毒皇看到这一幕,感慨后生可畏,九尾天狐,涂山雅雅,修行才多少年,就已经到这等境界了。
雅雅状态全开,一个压着两个打,所有稍弱的圈外生物但凡敢靠近她百丈之内,皆成冰雕。
大战过去近半个时辰,她已经毙掉了三名妖皇级圈外生物!
简直勇不可当!
可九尾天狐的妖力也不是无穷的,她喝再多的酒,也补不回那极速消耗的妖力。
当她斩掉第四位粉色的妖皇级圈外生物时,感觉体内有些空虚,脚步踉跄了下。
“雅雅姐,你冲的太前了!”
容容看到这一幕惊呼,连忙飞过来,与一只金晨曦拼了一掌,挡住了其对雅雅的攻击。
雅雅站稳身形,取下无尽酒葫,又是一阵吨吨吨,这次素白的俏脸上都带上了一丝红意,“我还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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