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一张脸迅速阴沉了下来。
莫寒目光依旧平和，薄唇轻启，温和劝道：“既然与左大夫无关，你不妨问问旁人。”
“本君看，你这徒弟便不错。”
左天十分不快地上前一步拱手道：“仙君在两界素有君子美名，老朽也十分敬佩，今日一见，竟不想是如此偏听偏信、是非不分之人！”
“呵，我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非要把自己的品行套在他人身上！”
云九洛眸中飞速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红唇紧抿，下巴微抬，露出有些凌厉的弧度。
“左大夫，你可敢让左雁与青萝对峙？！”
“老朽敢以命担保，此事与雁儿决计无关！他平日里最疼青萝，根本不可能加害于她，青萝，你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左天目光有些威严地转到余青萝的身上。
余青萝身子微微一颤，云九洛已经一步当先挡住了他的目光。
余青萝再次扯了扯云九洛的袖口，云九洛转头看她，只见少女眼中蒙着一层朦胧的水雾，朱唇微颤：“师父......那些，都是假的吗？”
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些犹在耳畔的谆谆教诲。
面对病患误会时无条件的袒护。
脸上时不时流露出的无限宠爱和包容。
他是云九洛之外，她愿意相信的第一个人。
也是因为他，她愿意试着相信左雁。
可他......似乎并不信她。
余青萝仿佛回到了前日那个傍晚，锁云涧中一片幽暗，她独自坐在黑暗之中，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她垂眸望着脚尖，贝齿用力咬着下唇，阻止眼泪滴落。比起左雁毫不犹豫将她推入绝地，左天的不信任才更是让她伤心。
左天有些僵硬地站着，半晌讷讷道：“青萝......”
云九洛叹了一口气，回头揉了揉少女的长发，余青萝忽然呜咽一声，小兽一般扑入她的怀中。
云九洛搂着她，周身凌厉的气息几乎完全消解，只能给莫寒递了个眼色。
“这似乎已经超出了护持的范畴。”
莫寒带着笑意的温润声音响在耳畔，云九洛不用回首，便知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逼音成线！
“云儿，答应我一件小事可好？点头或者摇头。”
云儿，不是九儿、落儿或者她无法辨认的九落（九洛），少女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点了点头。
莫寒修长的手指握着玉白的扇骨，声音不疾不徐自前方传来：“左大夫，既然已做出选择，且退到一旁罢，本君要问问左雁。”
左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唇角轻动，半晌，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左雁眸中快速划过一道讥讽，直起身抬头道：“不知仙君想问何事？”
“为何谋杀师妹，又受何人指使，城门守军是何人替你传话。”
左雁恭谨笑道：“不知仙君为何认定此事是小人所为，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余青萝豁得站直身子，狠狠瞪了过来：“我可还没有死呢！”
左雁无奈摇了摇头：“师妹此话怎讲？锁云涧中确实极其危险，你可以埋怨师兄没有陪你，可这样的话却不能乱说。”
看余青萝小脸气得通红，左雁又关怀道：“师妹可是有些不舒服？还是说之前中了幻术？再者，你一人之言也算不得数，不知可还有旁人可以作证？”
余青萝气的几乎站不稳身子，恨恨骂道：“你！左雁！你竟是如此虚伪！当真令人作呕！”
左天适时插话道：“仙君，依老朽看，此事还有待商榷，不如......”
刷——
一道劲风急急掠过他耳畔，几道发丝飘然落地，左天又惊又怒。抬眸望去，只见少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银光熠熠的扇子，扇刃处寒光闪闪，气息竟不比莫寒手中那把差到哪去。
看到左天住了嘴，云九洛才淡淡将抬起的手臂收回。
“左大夫还是住嘴罢！”少女眉宇森然，微微偏头，凤眸中溢出一道寒光：“至于左雁，你躲什么？！”
左雁抚了抚袖子，轻笑着上前：“云小姐好没道理，适才突然出手，是为不尊家师，此刻又不许我等躲避攻击，做人可不该这般霸道。”
余青萝眸光猛地一亮：“姐姐！我那天伤到了他的左臂！”
云九洛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反应真快。”
余青萝悻悻摸了摸鼻尖，左雁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惊慌。
少女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我让你躲！”
话音未落，云九洛脚尖一点，已经化成一道模糊的黑影疾掠而去。
左雁面色一冷，飞速退后三步，险险避开一道弯月型的银色光刃。
“再来！”云九洛脚下一个旋转，将银扇横在身前，猛然挥开！
左雁此次已有准备，指尖淡青色灵力飞速闪烁，直直迎向扇刃。
哗——
银扇似乎未遇任何阻碍，竟将那道灵力直直劈开！左雁面色大变，瞬间收回手指，贴地倒滑而出！
莫寒眸光一暗，这扇子……
左雁定睛一看，指尖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也是汩汩流出。他倒吸一口凉气，淡青色灵力轰然破体而出，面色终于彻底狰狞了下来：“那就别怪在下不留情了！”
“青、木、印！”
沸腾的青光极速凝聚于左雁的手掌，最终凝成深青色的掌印，脱离左雁的右手，直直扑向云九洛的面门。
少女眸中闪着兴奋，似被场上浓烈的血腥气息将体内的暴戾彻底激发了出来。
她眼中银光一闪，全身灵力飞速涌入扇刃之上，脚下一跺，竟是主动迎上！云九洛身子在空中一个急旋，飞速连出七道银芒，几乎不分先后打在了手印中心的同一个位置！
左雁瞳孔骤缩，那个位置……正是此道灵技最为薄弱的地方！！
轰——！！
青色掌印轰然崩碎，一道锐利的银芒自一片迷乱的青色中骤然射出，左雁冷笑一声，举起右臂悍然迎上！
当——
两相交接，竟发出清脆的金铁交戈之声，左雁眼中闪过得色，眼前却忽然出现云九洛勾起的红唇。
她右臂抬起，狠狠抓下，嘶啦一声！左雁的左臂处，衣袖齐肩而断。
左雁满脸惊然：什么时候？！她已经把银扇递到了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