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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下意识随他朝首席而去,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萧廷琛。

该死,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

她战战兢兢回眸,那风姿卓绝的男人正笑眯眯盯着他们。

目光落在她和颜鸩的手上,桃花眼里杀机四伏,危险至极!

“唔……”

苏酒求生欲特别强烈,主动挣开颜鸩的手,小媳妇似的默默走到座位上。

颜鸩捻了捻手指,瞥向萧廷琛。

对方宛如战胜的公鸡,朝他挑衅一笑,就势坐在了苏酒旁边。

酒菜已经上齐,莫名其妙就被击败的八位诸侯王颓丧地各自入席,望向萧廷琛时再不如从前那般轻视,反而充满忌惮和防备。

再加上宝贝被夺走,所以他们全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姿态。

颜鸩坐在苏酒左侧,温柔地给她加了一条烤鱼,“刺儿都被我挑了,小酒放心吃。”

“啧,真是贴心……”萧廷琛眼疾手快地夹走那条鱼,“小酒这两天吃了不少鱼,大约不怎么想吃,这一条还是给朕尝尝吧!”

颜鸩断眉皱起。

碍着苏酒在场,他没直接发作,又给她夹了几块花糕,“厨子的手艺很不错,甜软适中,应当很合小酒的胃口。”

“我尝尝!小酒喜不喜欢,我一尝就知道了!”

萧廷琛举止霸道,把颜鸩夹到苏酒碟子里的东西全都抢走了。

颜鸩额头青筋乱跳,实在忍无可忍,干脆把一锅冬笋炖鸡全扣到萧廷琛桌上,“给你,都给你!”

萧廷琛:“……”

冬笋和鸡肉满桌都是,鲜香的鸡汤淋淋漓漓从桌面滴落,好些都溅到了萧廷琛的袍裾上。

妖孽俊美的面庞流露出几分笑意,他随手把一盘酱肘子扔向颜鸩,“礼尚往来,朕请你吃这盘猪手。”

一个个酱肘子掉在颜鸩的锦袍上。

冷峻的面颊沾上酱汤,哪里还有诸侯王该有的霸道和威严。

这两人算是杠上了,各种酒菜互相朝对方扔来扔去,逐渐演变成一场持久战。

底下的诸侯们看呆了!

那位胖胖的诸侯被萧廷琛抢走了面具,一张老脸生得圆啾啾的,看起来竟然格外亲切和蔼,“第一次见人动手是用这种手段,也太刺激了吧!不见血就能给予对手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并且给对方造成外在形象上的伤害,高手,这是高手啊!”

其他诸侯纷纷高深莫测地点头。

唯有苏酒面若寒霜。

萧廷琛和颜鸩动手就动手吧,关键却是隔着她动手的!

现在她的蛇形金冠上挂满了萝卜鸡爪大白菜,汤汁顺着面颊滚落,袄裙上全是污浊……

少女的鹿儿眼渐渐通红,她猛然掀翻了面前的案几!

整座大厅落针可闻。

“你们要打滚出去打!”

少女一边摘下发髻上的酒菜,一边失控怒吼,因为过于愤怒胸口起伏得格外厉害。

她本以为发脾气能镇住那两人,却不知自己的嗓音软软糯糯,即便是发脾气也依旧如同吴侬软语,丝毫没有震慑力!

萧廷琛和颜鸩居然真的出去打了!

八名诸侯一哄而散,跟着去外面扶栏边看热闹。

苏酒孤零零立在大厅,细白小手轻轻扯了扯满是汤汁的袄裙,突然委屈得想哭。

很多人生孩子之前会情绪暴躁,而生孩子之后会心情抑郁,常常一个不顺心就哭起来。

可她生孩子之前没有哭,生孩子之后也没有哭。

因为她知道她独自一人活在陌生的国度,必须自己替自己坚强。

她要扛起她和宝宝两个人的将来!

但是现在,那颗坚硬的心脏仿佛被戳出一个口子,经年来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抱住双臂,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委屈,特别委屈……

而这份委屈,似乎是由萧廷琛引起的。

明明他口口声声说着如何如何爱她,但是只要遇到有关江山社稷的大事,他就会马上把她抛到脑后……

可是只要有另一个男人靠近她、安慰她,那货就又像是护食的野狗,发癫般跑回来要和别人决一死战。

偏偏这种感觉由来已久,仿佛过去的八年间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

苏酒头疼地抱住脑袋,把自己深深埋进黑暗里。

就在这时,带着血腥味儿的风突然刮了进来。

苏酒慢慢抬起头。

穿朱色修身宽袖锦袍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面貌阴柔更甚吴嵩,阴白的面颊上用朱砂笔画着神秘图腾,使他看起来格外危险。

他犹如闲庭信步,手里拎着只关了小黄鹂的鸟笼,好整以暇地睨着苏酒,“初见女帝,微臣有礼。”

嘴里说着“有礼”,却连行礼的姿态都没有。

苏酒眼底划过冷然。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颜鸩告诉过她的裴卿城。

镇守着南疆最南端的封国,行事诡秘莫测,是诸侯王里最强大的一位。

她站起身,努力保持女帝的威仪,“这次两国会盟,裴王爷怎么看?”

裴卿城低笑,提着鸟笼一步步走向她,“怎么看?自然是用眼睛看……”

苏酒察觉到了危险。

她下意识后退,却有两道身影突然出现,牢牢挡在了她面前。

是宿润墨和吴嵩!

宿润墨手持竹笛,一袭道袍清冽出尘,笑容和煦如春风,“从未和南疆的高手过过招,今儿倒是想尝试一番。”

吴嵩微笑,“娘娘莫怕,我俩是皇上特意带出来保护你的。皇上他看似玩世不恭,心里明镜儿似的呢,自然能料到这场鸿门宴的危险。”

“有劳你们了。”苏酒感激地略一福身。

而裴卿城显然也对中原的高手很感兴趣,三人很快交起手来。

苏酒立在角落,目光有些黯淡。

她明明有个南疆女帝的身份,却要被南疆的诸侯王弑杀……

而南疆和大雍今儿明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却偏偏要打起来,难道非要闹得生民涂炭、赤地千里才肯罢休吗?

可见,战争大都是上位者之间的野心博弈。

她观战片刻,看见裴卿城那些阴毒的招数,心底突然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

明天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