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面不改色,“我只问郡主一句,他可曾送过你任何值钱的东西?”
元拂雪握剑的手,忍不住地发抖。
容徵哥哥当然没送过她任何值钱的东西……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又怎能落了容徵哥哥的面子?
她冷笑,“我是郡主,什么宝贝没有,也稀罕男人送的值钱玩意儿?只有你这种攀高枝儿的女人,才会在乎男人送的礼物是否珍贵!”
苏酒拨开软剑,“有没有是自己的事,送不送是他的事。送的礼物是否珍贵,代表着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如果他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舍不得送,你又怎敢奢望他今后会对你好?元郡主,爱情可以虚幻如泡影,但婚姻不可以,别傻了。”
“哐当”一声响,元拂雪的佩剑跌落在地。
她对爱情和婚姻一窍不通,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该用尽力气待他好。
可是……
容徵哥哥,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她决定去问问容徵。
元拂雪跑掉后,容谣冷声:“苏酒,我小看你了。”
也小看了萧廷琛。
苏酒笑容温和,“摘星台景致极好,容姑娘可要与我一道前往?”
“不必!”
容谣走后,周宝锦小小声:“苏苏,元郡主和容姑娘刚刚好可怕,你激怒她们似乎是打算干什么大事,你究竟想做什么呀?”
苏酒笑而不语。
……
元拂雪和容谣没参加晚宴,乘马车回了容府。
元拂雪去找容徵,容谣则直奔容相的书房。
她推开槅扇,“爹!”
容相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案后,“喊什么呀?你爹我最近烦得厉害,如果又在市井上看中了哪个美男儿,直接掳去别庄就是,别来烦我!”
这些日子以来,长安城一直在谣传他对皇上穷兵黩武的意见很大。
那些市井间的书生,甚至还联名写了万人书给皇上,请求皇上少进行战争,以文治国。
偏偏字里行间,全以他容某人为榜样,导致皇上以为那万人书是他教唆书生们写的,这段时间把他好一阵冷落!
容谣没好气,“什么美男儿!爹,你不是说皇上这段时间疏远你了吗?女儿有个主意,可以让爹在皇上面前立功!”
“什么主意?”
容谣贼兮兮的,“今日雍王府办花宴,我去走了一遭。你猜,雍王为苏酒做了什么?”
“什么?”
“他耗费上百万两白银,为苏酒建造了一座摘星台!”
容相捋了捋胡须,“人家夫妻间的事,与本相有什么关系?”
“爹,你是不是傻?上百万两雪花纹银,就只为了讨女人一笑。你说,如果你在皇上面前检举雍王穷奢极欲、不务正业,皇上会不会对你另眼相看?更何况以雍王的俸禄,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银子,只要皇上往深处查,必定能查出他贪污军饷、收受贿赂的事情。届时,还能洗清弟弟的冤屈。”
容相眼前一亮。
他一拍桌案,“本相生了个好女儿啊!等着,我这就写奏章弹劾萧廷琛!”
容谣急忙上前,“现在雍王府宾客鼎盛,爹爹只需把皇上请出宫,就能让皇上亲眼看见雍王的奢侈作态,比干巴巴的奏章有用多了!况且那么多人瞧着,也能让雍王狠狠丢一回脸!”
“谣儿的计策果然妙!”容相喜不自禁,“为父这就进宫去请皇上!”
在容相颠颠儿地往皇宫赶时,小书房。
容徵正当窗作画。
几盏灯火照亮了书案,他画的是一位手执团扇的美人。
巧笑倩兮,眉目与苏酒颇为相像。
冷不防元拂雪闯了进来。
“容徵哥哥!”
她唤了声。
容徵立即用宣纸蒙住画作。
他转身,白衣流转着灯火,清隽的面庞犹如明珠生晕,“拂雪?”
元拂雪紧紧抱住他的腰,仰起头,泪珠子潸然滚落,“苏酒说,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分量,是可以用礼物来衡量的。容徵哥哥,你从没有送过我礼物,在你心里,我不重要吗?”
容徵眉眼深沉,隐隐可见厌恶。
然而不过瞬间,他就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脸,“胡说,我的小雪花是世上最清纯干净的女孩儿,送你金银之物,分明是在侮辱你。”
清润嗓音,比春水还要温柔。
元拂雪擦擦眼泪,“我就知道容徵哥哥在意我!可是容徵哥哥,苏酒向我炫耀萧廷琛送她的摘星台,那股得意劲儿可讨厌了。你能不能也送我一件东西,下次我遇到她时,也好向她炫耀?”
摘星台……
容徵唇瓣冷冽。
他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长安城盛传雍王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梦中楼阁说建就建,这是何等魄力?
怪不得苏妹妹那么喜欢他……
他想着,从腕上摘掉那串红豆手钏。
他牵起元拂雪的手,把红豆手钏戴在她腕间,“这是我亲手制作的,每颗红豆都是精挑细选,你莫要嫌弃。”
元拂雪抬起手腕。
灯火下,红豆颗颗饱满圆润。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轻声念诵这句诗,眼眸里流光溢彩。
她突然欢喜地抱住容徵,“容徵哥哥,我特别喜欢这件礼物!什么摘星台,什么正妃之位,在我眼里都比不上它!”
她看不见的地方,容徵面无表情。
红豆手钏罢了,是苏妹妹不要的东西。
也值得这女人激动成这样……
夜风拂面,房中烛火明明灭灭。
他安抚般摸了摸元拂雪的脑袋,眼底弥漫着浓浓的野心。
总有一日,
他会东山再起,
他会夺回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