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二房庶出。
姨娘是个扬州瘦马,真正出身于三教九流之地,什么脏话、浑话不会说,在二房老爷萧源宠幸其他侍妾时,天天『插』着腰站在房里骂,萧惠然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不少骂人的词儿。
苏酒盯着她。
润黑的瞳孔,冰冷至极。
萧惠然未曾察觉,洋洋自得道:“我若是你娘,未婚先孕,还把小孩儿都生出来,羞都要羞死了!生出来也就罢了,她却偏偏是个短命的,一命呜呼,都不知道好好教养——”
话未说完,苏酒猛然扑上去,与她扭打在一块儿!
八岁的稚童,神情冷毅,打得毫无章法,却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仿佛要把萧惠然生生掐死!
萧惠然发出一迭声的尖叫,惊吓得哭嚎出声,眼泪鼻涕『乱』流,不停躲闪,漂亮的新衣服滚了满身泥,发髻蓬『乱』,狼狈至极!
她的婢女欲要劝架,想把苏酒拉开,可是霜降却以劝架之名,把她们两个架住,不许她们对苏酒动手。
四周看热闹的侍女小厮渐渐多了起来,众人只听得“噗通”一声响,那位刁蛮任『性』的四姑娘,竟被五姑娘大力推搡进池塘里!
正是数九寒天。
池塘冰冷,骇得萧惠然连连惨叫哭喊。
最后还是两个会凫水的小厮把她救了上来。
萧惠然的姨娘柳氏已经闻讯赶来,拿温暖的大氅把萧惠然裹住,气势汹汹地指着苏酒,骂道:“好一个不分尊卑的小蹄子,就算你是小叔子的亲女儿,然然却也是你姐姐,你怎敢推她下水?!”
她面容白净,两痕眉『毛』画得又挑又细,搭配薄薄唇瓣,看起来很有几分刻薄。
再加上嗓门惊人宛如泼『妇』,实在很难想像,二老爷究竟喜欢她哪里。
苏酒双拳紧攥,没说话。
“哟,无话可说了?!”柳姨娘把哭闹不止的萧惠然交给侍女,扭着水蛇腰走到苏酒跟前,伸手就去拧她耳朵,“我跟你讲,你摊上大事儿了!今日这事,我势必要闹到老太太跟前,问她讨一个公道!”
她力道极大,苏酒吃痛,却硬是没吭声。
就在她要拧着苏酒耳朵去松寿院时,身穿桔梗蓝织银大氅的少年,慢条斯理而来。
“这是在闹什么?”
他轻笑,漂亮秀丽的桃花眼微微弯起。
原本嘈杂的众人,霎时安静下来。
少年的目光扫视过他们,最后落在苏酒身上。
小姑娘脸蛋『潮』红,眼底隐隐滚着泪珠,却倔强地不肯叫它们掉落。
而她的耳朵被柳姨娘拧着,拧得通红通红,甚至需要踮起脚尖,才不至于那么疼。
桃花眼里笑意更盛。
深处弥漫的戾气,却也更盛。
他淡淡道:“柳姨娘好大的胆子。”
柳姨娘到底忌惮他的解元身份,松开手,尖声道:“你瞧瞧她把然然害成什么样?!我的然然自幼娇生惯养,冬日里连冷水都不曾沾过,今日被这小蹄子推进池塘,要是有个好歹,你们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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