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前院的小厮来明德院传话,说三老爷今日回府,晚上松寿院会摆家宴,请萧廷琛届时务必前往。
萧廷琛应下了,打发那小厮走后,就换了身衣裳,说是要去鸡鸣寺拜访故人,傍晚前一定回来。
他没带苏酒。
小姑娘收拾着屋子,既好奇萧廷琛去鸡鸣寺拜见的故人究竟是谁,也很好奇萧府里那位三老爷究竟是何等模样『性』情。
不过,能够为了心爱的女子,坚持这么多年不娶妻,也算是个痴情种了。
这厢她兀自想着,另一边,松寿院。
顾明玉笑『吟』『吟』踏进厅堂,朝老太太福了福身,“给祖母请安!今儿祖母瞧着气『色』极好,可是三老爷要回来的缘故?”
老太太正端坐吃茶。
掀起眼皮望了眼这位娘家侄孙女儿,她分明只是个贵妾,却已穿起了正红衣裙,云髻上簪着数根金步摇,华贵至极。
瞧她通身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官宦世家的当家正室,真是僭越了规矩。
可见,回姑苏的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好好反省。
老太太不悦地放下杏仁茶,“还知道回来?”
“是呢。”顾明玉走到她身后,仔细为她捏肩,“回姑苏的这段时间,明玉已经反省过,不该随便对夫君的通房下手。今后明玉定然贤良淑惠,事事以夫君为先。”
她微微一笑,“说起来,昨儿夜里明玉回来的时候,恰巧经过旧院,明玉看见五表哥……”
她欲言又止。
老太太脸『色』冷了几分,“有话就说,在我面前,支支吾吾做什么?真是小家子气!”
顾明玉走到她跟前跪了,委屈道:“老太太,昨儿夜里,明玉看见明德院那个叫苏酒的丫头,带着五表哥去逛『妓』院……”
“『妓』院?”
“明玉看得千真万确,就是『妓』院!据明玉所知,苏酒那丫头出身贫贱,自幼在三教九流的市井间长大,恐怕没什么教养。她为了讨主子喜欢,带五表哥去『妓』院算得了什么?唉,明玉怕这样下去,五表哥的前程,就都毁在她手上了!”
她满脸担忧,说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只是帕子掩着的唇瓣,却悄悄绽出笑容。
老太太皱眉,“那丫头瞧着是个老实安分的,竟也敢带坏我萧家子孙?”
顾明玉膝行几步,怂恿道:“五表哥前程锦绣,她这般作为,其心可诛!明玉以为,不如趁五表哥不在,把她卖了!”
老太太瞥向她,少女满脸沾沾自喜却不自知。
她捻了捻手头的碧玺珠串,眼底皆是思量。
她这娘家侄孙女儿,素来小家子气,公报私仇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难道,她与那小丫头有什么过节不成?
若果真如此,她刚刚的告状,就得重新思量。
这么想着,便道:“去,把明德院的苏酒给我叫来。”
苏酒正在给萧廷琛洗衣裳,莫名其妙被唤到松寿院,踏进厅堂,一眼瞧见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顾明玉。
小姑娘紧了紧双手,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