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刘虎威神秘兮兮的说有人想见他,问是谁又不肯说,只说见了面就知道了。
司马安跟着他俩来到食肆直接上了二楼的一个单间,房间里有七八个大汉和晁晃不知道正在聊什么。
见到刘虎威司马安进来以后,所有人都满脸陪着笑容。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司马安,就是他舍了命担保才能开淮河让你们这群苦哈哈不至于死在北方”
刘虎威的介绍虽然有些夸张,不过渡淮流民若是出了问题他自然是要担干系的。
“这是…”眼前的这些人司马安一个都不认识。
“小郎,海陵县不少流民都是搭乘咱们的海船来到这里,在座的这几个都是流民的头头。
那夜攻打原家,除了海陵的百姓以外其他的流民就是这几个家伙挑的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出过气了”刘虎威拍着胸脯说道。
“那不是不知道恩人在原家吗?要是知道恩人在打死我们也没这个胆子啊”
能成为流民的统帅智谋或许不多但勇武那是绝对的,眼前的这几个大汉各个脸上挂着彩陪着笑,司马安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胡头说的没错,如果恩人还生气要不你剁我几根指头”
这些流民除了命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能拿出来。
“言重了,只是不知道诸位约我到这里有什么事”
“这…”
几个人左右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晁晃替他们开口。
“小郎,那些贼怂奸商把粮价炒到了天上,他们这些人在海陵县活的艰难”
“放心这件事我会与县令商讨一定会平抑粮价,起码不会超过洛阳”这件事就算晁晃不说,司马安也会去做。
“恩公,我们还有个不情之请”胡头说道。
“请讲”
“我们这些人无田无地身上带的家财倒是有些可是天天花费也经不了多久,再过一段时间如果找不到糊口的营生,我们这些人又没活路了。
刘老大和晁老大都说恩公您才智无双,只要跟着你就一定能填饱肚子,所以我们….”
整个魏晋朝最缺的就是粮食,这群流民是想让自己给他们找一个长期饭票了。
司马安看了看晁晃和刘虎威,一个在低头喝酒一个在抬头看天花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俩一定是喝酒喝大了把牛给吹出去了。
“贼娘的,喝酒吹牛要把我绕进去?”司马安低声喝骂。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这么有难度的问题当然要找你解决了,何况他们也怪可怜的”刘虎威嘿嘿笑着。
“你是真拿我当神仙了”
“神仙?咱们在石梁山的时候我天天一个头一个头的拜佛求菩萨,这帮神仙供奉没少吃就是没一个显灵的,最后还是你救了咱们,你比那帮龟怂厉害多了”
刘虎威的马屁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粗鄙中还有点道理。
“我也是南下流亡的一员,大家吃得苦我也见过也经历过,但我也只能尽量试试了”司马安瞪了一眼憨笑的刘虎威和晁晃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你也别高兴,这个月例份钱扣了自己交到陈翁哪里,给学堂的那些孩子买点肉”
“好,好”
刘虎威一口答应,本来还担心自己给司马安惹麻烦了,没想到只是扣了一个月的例份这买卖做的划算。
“如果实在不得已,也只能委屈诸位去甬东了,哪里虽然清苦起码能活下去”
这些流民头一开始都拒绝了前往甬东,毕竟相比晋朝最繁华的江南,荒岛只是他们万不得已的选择。
这些流民头感恩戴德,很快食肆的酒肉端上来以后这些人不知道多久没有闻过肉味,跟强盗和流民说矜持比让他们讲卫生还难。
只有刘虎威挺直腰板和晁晃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他们和这群苦哈哈可不一样,每个月的例份钱都有差不多两千钱。
“刘老大晁老大吃肉啊”
刘虎威明明咽了一口口水但似乎是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故意拒绝了。
“你们吃吧在甬东吃肉吃的有点腻了,人呐就是贱,吃惯了馒头和肉汤有时候居然想吃两口馕”
看着刘虎威话题话外的凡尔赛,司马安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屁话这么多,用不用头告诉梁胖子让他以后只给你做馕”
吃肉对眼前这些流民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看他们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扭来扭曲,显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衣服。
吃饱喝足以后,这些流民头还在拼命往嘴里塞肉,却并没有吞咽只是含在嘴里。
分别之时,这些人也只是鼓着腮帮子一个劲的抱拳。
“老刘带我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
“正巧附近就有个破院子住着一些”
在街角巷子里绕来绕去,终于在转过一个路口以后到达了目的地,也没有敲门刘虎威直接推开院门,这不大的小院里居然挤着几十口人。
这些人都是在地上铺点茅草就这么睡下,春三月依然微寒,可这些人就这么蜷着身子和衣而睡,不少的夫妇都是妇人拥着孩子和一个包裹,而丈夫则是抱着刀。
院子当中架着一口破损的铁锅,里面煮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菜根。
没有惊动他们,司马安悄悄退出了院子。
“过了淮河其实并不比死在北方更好”司马安叹息一声。
“这些人身上有钱只是不敢花”
“甬东现在怎么样”
“第三艘海船刚刚完工,荒地也开垦出来不少,马上要春耕了吕匠他们想等忙过春耕在赶造第四艘,如果风调雨顺今天一定是个大丰年啊”刘虎威笑道。
虽然身在广陵城,但甬东的一切依然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老晁你呢?准备留下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了”
“如果小郎不弃,以后我就留在甬东出一膀子力吧”
晁晃和这些流民头本来也有一样的想法,迫不得已才会选择流落荒岛,不过他亲自到甬东看过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虽然条件依然很艰苦起码衣食无忧。
匠户造海船每月都能领到不菲的例份钱,老人养殖妇女编织,适龄的孩子在二把刀的先生教导下读书认字,农夫拓荒,除了良田以外他们还要开辟出一大片地方建城。
没有兵灾,没有酷吏,虽然现在每个人都很辛苦,但劳有所得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所见所闻都让他热泪滚烫,在这座荒岛上他看到了希望,这才让他甘心和刘虎威一起卖力。
“既然如此,那以后你的例份钱就和老刘一样吧”
“诺”晁晃双手抱拳,刘虎威也为他感到开心。
“老余被我留在了广陵,岛上还有没有懂账目的”
“乌淙以前做过军需官”
对刘虎威的话司马安半信半疑,毕竟守备军中一帮大老粗他见过不少,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
“从原家秘库带出来的那些钱你留下一半剩下一半运到甬东交给陈翁,这笔钱专项用以建城开资,若要动用需得你、吕匠、陈翁三人同意,然后必须要乌淙的手批入账以后在动用”
因为有人带路,司马安在昨夜乘乱就悄无声息的从地下甬道搬空了原家秘库。
以前甬东没有多少钱,但现在司马安从原家地窖中找到了足有几千万钱不得不谨慎。
“看来明天得找一下李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