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妖界洞庭湖畔。
月朗星稀,万家灯火,月光灯光一同撒向如镜的湖面,投射出璀璨的反射,湖边四周苇絮飘荡在灯光下,给湖面又添上一层朦胧。远处的山头飘着垂下的粉白妖铃花在月光下闪着天然的亮光,好似一串串的星灯。
“娘子,你看!”龙小七顺着左小皮的指间往湖面上一看,忽然划出许多只小舟,小舟上的少男少女们支起孔明灯投放到上空,湖面上顿时升起千万只天灯,随着夜色慢慢飘起来,灿灿荧荧。
而湖边渐渐来了许多小妖,他们把一只只小莲灯投放到湖中虔诚的许着愿望。
整个湖面顿时热闹起来,炫亮的光线投入到她的眼球,她却一时有些恍惚,这好像梦……
“娘子,我们也许愿吧。排灯节是妖神出世的日子,有了妖神才有了我们妖界,这排灯节许愿是最灵的了。”左小皮说着手袖出掏一盏莲灯。
“喂,你们等等我!”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叫喊。他们刚回头,桃红长裙的女子飞到他们眼前,她手里提着几只还未点火的天灯。
桃衣女子喘着大气:“我说……青禾、左小皮,这么重要的节日你们俩也不等我!还说是一起长大的呢!”
龙小七对她有印象,昨晚见过,名字是……
她还未全然想起,左小皮却道:“潇潇,你怎么这么喜欢妨碍我俩约会呢。”
潇潇白了左小皮一眼:“谁妨碍你了!我是来找我好姐妹,青禾的!”她说着便挽起龙小七的手。
“你找她?她都认不得你。”左小皮戏谑道。
“谁说的。”潇潇眉心有些薄怒,她对着龙小七问道:“青禾,你说你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她扶额,又道,“不是要许愿吗?我们赶快许愿吧。”
潇潇:“好,用我的天灯……”
左小皮:“不,用莲灯……”
“必须,天灯!”
“莲灯!”……
说着他俩便争执起来,忽然一道亮银的光线晃过龙小七的眼角,她随着光线来源处一撇,只见细柔的手腕上一只银镯,上面镂刻着一朵亮闪的雪花花纹。那朵雪花纹散发着银白的灵气,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看着这银镯很是熟悉,好像原本应该带在她自己的手腕上,如今却在她人处。
那银镯好像有着莫名的引力,吸引着她不自觉走了过去,忽略了正在拌嘴的左小皮和潇潇。
“请问,我能看看你的银镯吗?”她说着,视线上移迎上了那女子的面容。那女子一袭白纱,肤白胜雪,五官清灵,眼神十分纯净。她身上透着些许寒气,而那一笑嘴角挂起一颗魅痣又如雪中绿梅。
龙小七不自觉摸摸自己眼角的泪痣感觉自己这颗痣长错了地方,应该像这女子一样长在嘴角。
那女子开口:“为何要看我的银镯?”她的声音娇柔又灵动。
“我……”
“小雪。”一磁性的男声打断了她的开口,一青衣男子走近挽起那女子的手,他另一手支着盏莲灯,“终于买到莲灯了,小雪,我们可以许愿了。”
原来这美女子叫小雪,龙小七顺着莲灯的视线看过去,那青衣男子眼眸弯笑,像桃花一般。
那天然含情的桃花眼让她心口一紧,她见过这双眼,在昨晚那短暂的梦中,梦里她叫龙小七,不!叫龙紫,而他叫乔羽!
龙小七刚想询问这男子姓甚名谁,却听白衣小雪对着青衣男子道,“这位姑娘想看我的银镯。”
“嗯?”青衣男子斜睨着她,挑着眉附到小雪的耳边,“这不会是小偷吧。我们俩可是凡人,在这妖界游玩可得当心着些。”
可他悄悄说的话全被龙小七一双妖耳听了去,她内心犹疑:这白衣的小雪是凡人没错,而这青衣男子一身灵力,虽看不出他本体是何,但绝对不是一般凡人。
突然,她耳根里一串男子声音传入“你是谁?为何要看我夫人的银镯,有何目的?”
原是那青衣男子在用一对一传音术。
她便正姿回道:“我叫……青禾,今日见你夫人手上的银镯甚是精致好看,便想一瞧,无其它用意。”
白衣小雪莞尔一笑,对着青衣男子道:“这位青禾姑娘既然想看就给她看看无妨。”她抬起白皙的手腕另一手准备把银镯取下……却被青衣男子拦住,他道:“不用取,这样看罢。”
小雪手腕前倾,龙小七抚上那银镯上的雪花纹,一股熟悉的感觉透着隐隐的记忆……曾经她穿着紫色纱裙手腕上似乎也带着它……
“你看好了吧。”青衣男子突然抚上小雪的手腕,盖住了银镯,龙小七那朦胧的记忆也顷刻消失。
她缓过神颔首一笑。
青衣男子对着小雪道:“夫人,我们走吧。”
小雪礼貌得与小七颔首道别,转身欲离开。
龙小七却喊道:“请问你是不是叫乔羽?”
青衣男子回头:“你是在问我?”小雪也跟着回头,她却嫣然一笑:“青禾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夫君叫千夜。”
“哦……”原来他叫千夜,不叫乔羽。龙小七看着他们的背影发怔,突然感觉后肩被拍了一下,左小皮俊美的脸庞凑上来:“娘子,你刚怎么跑走了。”
左小皮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的两道背影,那两道背影散发着特殊的气味,他嗅出一道仙气,一道魔气。他悠悠道:“没想到我们妖界的排灯节竟吸引仙魔来参观。”
她一愣,指着前方两道背影:“仙魔?你说他们?”
排灯节,灯火阑珊,两道背影逐渐消失在灯雾中。
左小皮提着莲灯牵起她的手:“娘子,何必管他人是谁,我们还未许愿呢。”
此刻,潇潇捧着天灯向他们跑来:“青禾,你刚怎么一溜烟就不见了。”
龙小七却浅浅一笑说道:“我们许愿吧。”说着就接过左小皮手中的莲灯和潇潇手中的天灯,“两种灯我都要,你们不用争执了。”
莲灯随水而流,天灯随风而飘。
左小皮侧头看着她清丽的容颜问道:“娘子,你许的什么愿望?”
“希望不要再失忆。”她说着转头看着左小皮眼里透出似水的柔意,“这样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左小皮:“娘子,你可知我许的是什么愿望?”
“嗯?”
“我希望我们的妖龄更长些,这样就不用总是等转世的你了。”
“转世的我?”
左小皮似有回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娘子,你可知这是你的第九世。”他顿了顿又道,“前几世你投胎成人,每一世寿命都很短暂。你在鬼道等轮回的时候我都在妖界等你,这一世虽然等了你千年,幸好你竟投胎成妖,我万分感谢上苍。因为妖的寿命长许多,我便可以与你共度更多的时光。”
龙小七听着眼眸流转,心头微热:他竟等了自己九世!她的素手不自觉得轻抚上他的额鬓:“等待是什么感觉,累吗?”
他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素手:“很累,但等到你便值得。”
“喂!”一旁的潇潇突然蹿到他们面前,“你们秀恩爱考虑下我这个未出阁的少女好吗?”
“谁让你要看着。”左小皮无奈说着,对着龙小七道,“娘子,既然许完愿我们就回家吧。”
潇潇眼睫一触:“青禾,你们就回去啊。不多陪陪我……”
龙小七挂着友好的笑容:“潇潇,挺晚了,你看小妖们差不多都散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我们明个见。”
潇潇:“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