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阳把录音笔里面的内容放给了闻人离听,然后似笑非笑着,把录音笔递了过去。
闻人离伸手接过,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失望。
“你打算怎么做?”娇阳坐回到沙发上,笑着支起脑袋。
“我会把这一切公之于众的,”闻人离将录音笔攥入手中,眸色清冽,“任何犯了错误的人,都应该受到惩处。”
“哪怕他是国王?”娇阳笑着。
“对,”闻人离看向她,抿紧了嘴唇,然后说道,“哪怕他是国王。”
“哇喔,”娇阳捂着嘴唇,故作惊叹了一声,把手搭在沙发上面,勾唇,“一世英名的闻人长官,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统治了这个世界那么多年以后,终于打算彻底扳倒这个腐朽的社会,决定自己登权做真正的王了吗?”
闻人离知道她深长的用意,嘴里轻叹了一声,目光柔和地望向她:“抱歉。”
或许不仅仅是他身边的人们,包括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子民,都在等待那个可以真正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统治者出现,已经等了许久。
他这些年来,一直都被自己对王室所谓的忠诚深深束缚,拖累的不止是他,还有这个世界上的人们。
“这句抱歉并不应该对孤说,而是对这座白依尔宫底下,千千万万的子民们说。”
娇阳唇角上扬,懒散地倚着沙发:“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孤,孤这次之所以出手,只不过因为那个男人的事,我想要自己来亲手解决而已。”
闻人离一愣,不过她很快又意味不明地继续说:“不过你真的觉得,这次的事情,还会像前几次那么简单吗?”
贺兰瑞不是一般人,这么多年的隐忍蛰伏,他并没有待在这里面浪费时间。
很快,叛军上来,白依尔宫化为炼狱。
值得令人嘲讽的是,那个分明是国王的少年,他安插在白依尔宫内的军队,却被四处慌乱逃窜的人们称之为“叛党”。
娇阳大概能够体会到,这些年待在极具领导才干和个人魅力的闻人离身边,那个幼小的孩子所遭受的心理阴影还有濒临抓狂的心态了。
所以啊...即便闻人离的名声有多么恶臭,人们痛恨他,畏惧他,恨不得食人骨血,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依然离不开他,依赖他,生活在这个男人所带来的庇护之下。
望着眼前的场景,娇阳不由地笑出了声。
“真是一群有意思的人。”
她感叹着,勾唇望向身边的闻人离,“你生活在一个有意思的世界里呢。”
闻人离无奈地苦笑,她总是知道怎么说话可以中伤他。
“这一次下来,这个世界不知道又要因此损耗多少,多少人会因此而死去。”
在资源匮乏的末世,他们最应该避免的就是战争带来的损耗。
可是在末世,似乎最没有办法避免的,就是战争与掠夺。
“这有什么,”娇阳毫不在意地笑着,“在五百年前的那个世界,死的人可比现在要多的多,可是那个世界的人们,却没有人意识到,或许他们应该放下手中的武器。珍惜当真正的灾难降临以前,已经所剩不多的平静。”包括我在内。
男人愣了愣,看她一眼,然后眼底望着眼前去镇压叛军的一支支军队,有些怅然地淡笑着:“要是可以,我真想看看你生活的那个世界,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五百年前,由你统治的世界。”
“是么...”娇阳怔愣了一会儿,抓着自己的手臂,伴随着意念,手臂上面之前由艾德尔留下的司德尔家族的图腾,隐隐浮现。
她依稀记得,那只吸血鬼和她在床上时,似乎凑在她耳边对她说过好几次。
“只要你需要我,你就运用这个图腾召唤我,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过来找你。”
娇阳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低头,再一次地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那只黑色蝙蝠古老的印记,已经完整地在她皮肤上面浮现出来了。
伴随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炙热,那一块的皮肤,也开始变得热烫起来。
“所以哪怕是五百年后的末世,你也可以过来找我么?再加上有这个...”娇阳的手摸向口袋里的时空圆盘,陷入思考。
“怎么了?”闻人离见她沉默,轻声询问。
“孤在想,闻人长官的这个愿望,未必实现不了。”
娇阳勾起嘴角,笑着看他。
既然不确定...
那就试一试。
“什么。”闻人离微怔。
娇阳笑着抬起下颚:“其实要是有机会,孤还是更想让你与五百年前你们人类那位负重前行的统治者卡里西亚,见上一面,总感觉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不过现在卡里西亚见不到,能够让这个世界的人们见到五百年前吸血鬼帝国五大将之一同时也是卡里西亚老对手的艾德尔将领,似乎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闻人离目光微怔,对于他们而言,这些都是在历史上面,早已经沦为传说,随着时光湮灭的人物。
他笑着,“好,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非常热衷且迫切地想要知道。”
娇阳嘴角勾了勾,闭上眼睛,把手放在手腕上面的那个印记上,开始与五百年前那个世界里的吸血鬼,传递感应。
于此同时,手腕的印记上面很快亮起了金色的光芒,包括她口袋里的时空星盘也是。
虽然是她也没有把握的事,但终归是要试一试,试一试,才能知道结局。
然而这个时候,正在安静传达感应的娇阳并不知道,那个五百年前的世界,因为她骤然传递过来的讯息和感应,而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
...
五百年前的吸血鬼王宫,随着始祖暂时的消失,人族与吸血族两方人马,正陷入久久的对峙。
艾德尔坐着椅子上面,支着脑袋,艳红色的眸光警惕地望着对面的人类。
然而很快,伴随着从胸口传来一阵细微的感应,艾德尔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错愕了一瞬,出于下意识地站起来。
感应还在继续,从他的心脏传递而来,波动一阵强过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