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阳站在飞机里面,身上披着衣服,透过窗户,看着底下那片蔚蓝色的海域,闪耀着金色的光。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带给自己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第一个凑上来,走到她的身边,笑容灿烂的模样,眼睛就像那一片蔚蓝的大海。
飞机越升越快,斯里亚安来到她的身边,眼里深深地望着那个女孩,然后低头,同她一起望着下面的海。
...
付莱斯特林开着船,浑身都是血,体温降至冰点,全身却兴奋地燥热。
身后枪响连连。
茫然间,他好像看到了大海的深处,有一个温柔的女人站在阳光下,对他露出慈爱的容颜。
那个金发蓝眼的美国男人也笑了。
有时候摧毁一个人从小到大的信念,可能真的就只需要一句话...
那个时候,身为心理医生的他穿着白大褂,坐在斯里亚安的对面,那个男人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对他说:“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他一愣。
从此之后,他往前二十年的生活彻底崩塌,人生从此改变。
其实,这么多年,付莱斯特林没有告诉斯里亚安,他一点也不讨厌他,也没有一点点怨恨。
相反的,他满是佩服和崇拜。
付莱斯特林是真的打心眼里觉得,斯里亚安是他们中的领袖。
“说起来,还真舍不得那个家伙啊...”付莱斯特林抱怨了一句。
但是...更舍不得...
蔚蓝色的双眼变得有些茫然了。
到了最后一刻,脑海中的一切烟消云散,只剩下那个任性爱笑又娇气的东方女孩。
“答应过的,明年美国的雪,我是不能陪你看了...”
付莱斯特林释然地笑着,“不过有斯里亚安那个家伙陪着你,一起回忆我们的曾经。我去找乔尹了,我们谁也不会孤单。”
他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出色的心理学家,任谁也无法撼动他底下心理学界的那把座椅。
二十岁以前,付莱斯特林曾经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把那个老不死的家伙从那个位置上踢下来。
可是他那把无可撼动的椅子,是牺牲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以后换来的。
付莱斯特林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随着那艘游轮,在海里不停地下沉,下沉...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蔚蓝,非常宁静安详,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喧嚣。
他突然觉得,要是因为这样,所以他顶替不了父亲坐上那把椅子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
海上的最后一丝波澜散去了。
一直沉默着的娇阳突然笑起来,笑地让人感到不安和心慌。
“斯里亚安,给我枪。”
斯里亚安愣了愣,把腰间别着的枪递过去。
“你想清楚了,”傅期然蹙着眉心,没有阻止,只是平静地提醒,“一旦开枪,你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我又什么时候回过头。”
娇阳笑得愈发灿烂了,接过枪,飞机往海平面上低下去。
海上还在漂浮的人们刚才经历过一场恶战,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叹不愧为变态强悍的战斗力,以为已经万事大吉。
突然一阵枪鸣从上方无情地响起来,蔚蓝的海水被红色的血染色,卷起一阵又一阵的海浪滔滔不绝,不断冲刷。
娇阳站在飞机上,迎着海风,举起手里的枪,还在冒烟的枪口向下,背对着太阳。
她扬起唇角,意味深长地望着远处莫斯加的方向,随着距离的不断扩大,逐渐在她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不清了。
“快来抓我们吧,愚蠢的人们。”
...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降落下来,抵达了最终点。
亚洲大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