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不露丝毫破绽。
甚至还拥有一套自己的完整世界观,并且奉若真理,不容于世,极端自我。
别人根本无法见缝插针地融入进去。
其实这也可以是一种病,叫做——反社会人格障碍。
他有一种预感,这可能会是比自己那个败家儿子更棘手的存在。
老付莱斯特拉了拉头上的帽子,维持着老派贵族的体面。
眼前的一干警察愁眉不展,这次把盛娇阳抓来警局,天知道他们顶着外面还有盛家多大的压力。
要是三天之后案件还没有什么进展,他们只能被迫放人。盛娇阳想必也是了解这点,所以才堂而皇之地跟着他们走人,想来真是可恨!
真凶分明知道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人。
“放心吧,交给我去办。”
老付莱斯特承诺着,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什么把握。可想把人弄进监狱里的心是真的。
年纪大了,也就这么点执着。说不定还能给他远在美国莫斯加监狱里的儿子找个伴。
老付莱斯特很无良地想着。
...
“盛小姐,有人找。”即使到了这个地步,警察的语气还是不乏尊敬。
这就是做人上人的好啊。
娇阳一蹦一跳地出去,微扬着唇角,却在往椅子上坐下,隔着一页玻璃,看到对面的少年时,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怎么,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她又咧开嘴角笑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傅期然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与她只一扇玻璃的间隔。
他环顾四周,眉宇幽然,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只不过,上次你来看我的时候,是我在里面,你在外面。现在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又进去了,现在换我来看你。”
“你确实是来嘲笑我的,鉴定完毕。”娇阳脸上的笑容收回来。
傅期然没有说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会把你弄出来,就当还了你上一次。”
“然后呢。”她环着胸,身体微微往后仰去,似笑非笑。
“然后...”他有些迷茫地伸出手,隔着一扇玻璃,一点点地抚摸上她的脸颊,玻璃有些刺骨的温度,让他瞬时间收回手。
傅期然自嘲地苦笑。
三号才刚走,别人都是尸骨未寒,她甚至就连尸骨都没有留下,独留他们以前的照片让他空想。
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二号。
他又在想什么...
“然后,就让我们互相折磨着彼此,直到我们哪一方先死去吧,盛娇阳。”
傅期然幽幽地说出这一段话,转身离开。
娇阳在他背后笑靥如三月春花。
...
三天后,盛家掌权人完璧归赵。面对蜂拥而至的媒体,娇阳脸上戴着口罩,心情愉悦地冲她们挥手。
笑容灿烂,仪态满分。
盛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更上一层楼。
一干人站在警局门口大眼瞪小眼,但又无可奈何。
这段时间盛家、薄家还有傅家三方施压,一时间几乎垄断了国内经济,他们能留人三天,已是极限。
真的就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了吗...不可能,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近几天,财阀权利如日中天。要对抗财阀,拔除这颗烂瘤,就连政府都没办法,那还能怎么办...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就是群众,这也是破釜沉舟。
一个国家最强大的力量,不是政府,也不是财阀,而是广大的人民群众。
当任何一个公众人物受到群众抵制的时候,她都将无法再容于世。
...
娇阳回到盛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盛氏各个部门各司其位,顺便也打消了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人的心思。
可她却没想过,最难处理的事情却不是盛氏,而是傅期然、薄云礼还有蒋司成三个男人电话的轮番轰炸。
娇阳有些不耐烦地将手机静音,正从公司回到她的私人小别墅,遥遥地就看见傅期然正等在外面。
她瞬间头痛地抚额,直接转身,打算前往她在市内就近安置的另一个地点。
所谓狡兔三窟。
可是傅期然却上来,将她拦住,目光死死地在她脸上搜寻,眼眶通红:“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
娇阳冲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只知道,我想要睡觉。给我让开,好狗不挡道。”
知道阻止一个已经困得不行的人睡觉,是一件多么令人烦躁的事情吗?
可是傅期然却上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按在车门上。
“你疯了?”娇阳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监控。
“他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心理医生...”他目光微落,眼眶委屈地微红,睫毛颤抖,“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得病,这只是你拿来脱罪的底牌。什么三重人格,什么一号、二号、还有三号...都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从始至终,你只是你。”
“你觉得我有那么好的演技?”娇阳嗤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我学的是音乐,又不是学表演出身的。”
“我知道这很离谱,可莫名的...我就是愿意相信,哪怕自欺欺人也好。”
傅期然望向她,仿佛又看见曾经的那个浑身戾气、阴气森森的女孩,可是再乍一眼看,她又变回了他。
他苦笑一声:“说真的,我也并不相信。当时我找到那个心理医生,他对我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你不知道...我震惊地无以复加,可是感到震惊和被冒犯的同时,我却无法否认,我的心里面,居然暗自生出了期待。
确实...我希望你们是同一个人人,那个时候我那种心情快要冲出来的那样,无比强烈,强烈地我无法再躲闪。我迫切地希望你们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希望三号没有死。”娇阳嗤笑一声,淡淡地出声。
傅期然不再说话。
他想...他还有别的原因。只是不想再告诉她了。
“这件事,还有这个怀疑,我没有告诉薄云礼还有蒋司成,第一时间就是来找了你。”
望着她的背影,傅期然幽幽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