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蒋司成拿余光瞟了他一眼，使得原本就听的云里雾里烦躁不已的盛祥林愈发脑羞成怒：
他现在这幅神情，怎么搞得好像是自己硬生生逼得自个儿女儿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似的？他给她吃给她住还给她钱花，提供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这些哪家的小孩能拥有？他哪儿有对不起她了。
说到底，还是她太过娇贵，矫情地不行。什么事儿也没有的也能在心理上折腾出病来，能怪谁？还不得怪她自己！
蒋司成继续说着：“不过...现在判断一些数值还太过于轻率。为了获得更精准的结果，才好对症下药，这也是为了患者考虑。所以...患者需要有一个为时六十天的观察期。
由于病情的特殊性，在这期间患者不能够留院观察，而是要放任她在外界进行活动，由我们的人暗中进行观察跟踪，从而判断她的病情程度还有心理各方面的情况需求。里面涉及到要签署一些人身隐私的协议，不知道您可不可以接受？”
盛父自然点头。
都说的那么危险了，他还能做什么？硬生生说他女儿没事，然后把她带回去？
“这倒是没什么，六十天的时间也不算很长。等完全搞清楚了再对症下药，配合治疗方案，也是体现你们医生的专业性。不过我就是担心...就是像今天这样，她短时间里转换多种人格的情况再次发生。如果这样下去，恐怕也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还有...医生你知道的，公司...”
这么一次两次还好，糊弄过去就是了。可要是让外界的人人都知道，盛氏集团出了个疯子继承人，那岂不是给敌人可乘之机？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会开几瓶药，抑制住她其余两位副人格的出现频率，可以起到有效的镇压作用，至少短时间内频繁切换其余人格的情况是不会再发生了。不过...抑制住她副人格出现的频率，相对而言，也会出现她下一次发病时间延长的情况。
也就是副人格一旦占据了身体的使用权，出现的时间就会比较长。这个时间不定，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天。”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比频繁切换人格好多了。要是他们见她像今天一样一会儿一个样，心底铁定把人当做是疯子，那我们一家还做不做人了。长期维持几天的，倒是还能找理由搪塞过去。实在不行，我看她情况不对，直接把她带回家里，关上个几天，等她恢复正常了再放出来就可以。”
盛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脸，他的一桩心头事总算是解诀了。
说了这么半天，还是只是在关心自己的公司和利益。
摊上这么个父亲，病人的病恐怕起码一半来源是他造成的。
蒋司成嘴角扯了扯，手抄进长款白大褂口袋里。
其实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没有完全确定盛娇阳到底有没有得病。改变他原本想法的是她那天后来的表现，与之前几秒完全不同的神态、表现特征，那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之前为什么还要故意装作自己有病的模样，还被他看出破绽？
这前后有冲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待考虑。毕竟...不排除一些小概率的可能。要是病人的演技真的那么炉火纯青，就为了掩盖她曾经犯下的罪行，而且还是杀人罪。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那她的危害程度，并不比一个有三重人格分裂症患者的危害程度小。
之所以提出六十天观察期的保守治疗法，不仅是为了观察病情、病因，设计治疗方案，也是为了判断最重要的一点——她到底有没有病，还是装的。
不过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可太多了，像这种豪门的家族，里面牵扯的也就更多。像盛祥林这种精明的商人，是不会让任何人损害他的利益的。
对他来说，可能宁可维护一个是杀人犯的凶手，甚至是一个精神扭曲到对自己妈妈痛下杀手的杀人凶手，也不会让他女儿出事，近而动摇他公司的根基。
基于对这些事情的明白透彻，蒋司成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这一考量告诉他。他就管自己查他的，调查出来的结果直接交上去就好了，也不算德行有亏。真要是严重了，大不了直接递交给公安机关。
姚百合出车祸当场去世那天，除了她车的刹车有问题以外，体内还检查出一些致幻的物质，绝对不可能不是人为。他盛祥林自以为有只手遮天的本事把这一切隐瞒地很好，耐不住有人去调查。
他没理由突然对一个跟了自己十几年还为他生了个女儿的情妇出手，毫无杀人动机。他的那个女儿一定有问题，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被查出有精神病，这怎么看都引人怀疑，没法不让人觉得，她是为了逃过法律的追究才故意扮作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
“不过如果最后调查出来，她确实患有严重的三重人格分裂症，在这里，还有一个更危险的可能，我要先提醒一下您。”
蒋司成皱了皱眉头，幽黑的眸子犀利无比，身形修长，气质清冷。
“您说。”
“就是...以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病人明显是无法察觉到自己两个副人格的活动，可是她的两个副人格之间却是互通的，并且隐藏在暗处，随时观察主人格的一举一动。
在这里，我可以很负责任得说，她的那两个副人格，明显要强于主人格，只不过因为主人格毕竟享有身体的优先支配权，所以在大多数时候，我们看到的都是令千金的主人格，副人格只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会出现。只是长此以往，如果病情得不到有效的控制，或者是越来越严重，可能会产生一些很可怕的结果。”
“什...什么？”
“那就是副人格，很可能会占领上风，夺走主人格的身体优先支配权，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很麻烦了。要知道主人格本就弱于副人格，她很有可能从此...会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