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叔叔,还没来得及向你道歉,以前对你有诸多误会。”
碧芷请了陆恪单独见面,然后把手里调查出来的东西给他递过去,垂下眼,掩饰住自己复杂无比的心情。
“还有这个...关于娇阳的事。”
陆恪接过,低头看了一会儿,忽得手指颤抖:“活不过十八岁...难道这就是煞血魔功需要付出的代价?”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本就不存在无敌之法。偷习禁术,必将自食恶果。可是为什么,他...
陆恪手里的书卷跌落在地,脸色惨白无比。
“连陆叔叔你都这样,没有办法了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碧芷低下头去,泪水如失了禁般滑落。
虽然世人都说娇阳十恶不赦,可她不想让她死,真的不想...
一切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楚连诀从门外转身,面色平静,内心一片麻木和死寂。
他一步一步走着,眸底漆黑,脚步踏在路面上,面无表情。
他该高兴的...那个女人终是遭到了报应。不用他出手,那个女人也必死无疑,他全族人的性命自然报了。这不就是极恶之人遭到的天谴吗?
楚连诀忽得步伐一顿,紧紧地捂住胸口,皱了皱眉头,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他昏厥在了地上。
...
娇阳安排好了原身的父亲还有姐姐风光下葬,一袭红衣曳地,单手负立,望着眼前焚烧尸体的火光,眸色明明灭灭。
“禀告主子。”
芙笙单膝跪地,有事禀告。他瞟了那边的尸首一眼,内心有些疑惑。
最近主子心思愈发难测,就连他也看不懂了。他不明白主子此举何意,究竟是向着先教主,还是向着先盟主。
若是向着先盟主,可主子何必要把尸体火化,就连个尸身也不留,而且...她又何必苦苦追寻先教主的下落...还是说,主子只是为了得到他的消息以后除掉他,永无后顾之忧?可若是真向着先教主,主子又为何忤逆先教主的意思,将尸首从他的密室里带出来,再如此大肆操办葬礼。
不过他知道,现在主子的心情一定没有多好。
娇阳将目光稍稍偏过来一点。
芙笙继续埋首:“主子,上次在茶客山庄里那场大战,俘获的那群江湖弟子,属下已听命将他们带上殿来了。”
“很好。”
娇阳拂袖,迈上台阶,最终坐落在雕花鎏金的教主椅子上,红裙顺着台阶曳撒而下,铺落在地面。
她嘴角微深:“将他们带上来。”
既然坐上了这把椅子,坐上了曾经那个男人坐过的是位置,当然也得体验一把他曾经的那种感觉。
“是。”芙笙回首,指示一声,便有数名神月教教徒将俘虏押上来,身上皆五花大绑,束着麻绳,从后面被踹了几脚,被迫跪在地上。
娇阳抚着下巴,将脑袋挨过去,手撑着膝盖,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
“妖女!”跪在地上的俘虏们见了她,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冲上去,状似想要宰杀了她,却被身后的魔教教徒控制住,无法动弹。
“老实点!”
那群俘虏愈发义愤填膺,身体还在不断挣扎:“你这女娃娃好生歹毒,身为先盟主之女,却宁与魔教之流为伍,今日我们沦为阶下囚,来日我哪怕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对!”众侠客纷纷附和,置之生死而度外。
百夜流凤这时出现,轻飘飘地落在娇阳身后。双臂抱胸,对他们冷眼相对。
“很好。”清脆的拍手声突兀地出现,娇阳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望向他们。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她身上那股阴恻恻的气息。
下面的众人齐刷刷愣住。
她真的...越来越像那个男人了。
百夜流凤望着她,眼露复杂的情绪。又想到昨日...
他十指收紧,眼底有些黯淡。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我们七大派的人,士可杀不可辱!”
“对,士可杀不可辱!”
下面群情激奋,相对比的是娇阳此刻冷静到过分,甚至显得有几分冷漠的眼神,然而她嘴角却微微勾起,含着戏谑。
“居然诸位江湖侠客如此高风亮节,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吧。也是我对你们的考验,要是游戏通关,本教主自然放你们离开,不动你们一根手指头,如何?”她嘴角微扯,笑得无比灿烂。
诸位面面相觑,一时议论声起。相对比之下,魔教诸人则无比安静地站立在两侧。
由于先前神月教干预,江湖中立足的是七大门派仅剩下两派。下面的人主要分为三拨,一拨为木虚派,一拨为昆山派,还有一拨就是像陆恪那种无门无派的江湖游侠,先前暂住在茶客山庄的,此时自成一拨。
一人像是临时商量出来的头头,站了出来。
“你欲如何?”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你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是需要用相对等的东西作为交换的。”
娇阳坐回到教主椅上,手指撑着下颚,双腿叠起,一副打算看戏的姿态:“所以...既然你们想要活命,那就遵从我神月的规矩。”
她挥了挥手,命人带上香炉,以及给每一名俘虏的手腕上都带上一块牌子,牌子上面都写着数字。
娇阳低下头,掰着手指头,状似开始数数:“从现在开始,以这香炉里焚烧这支的香为准,你们每杀一个人,都能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只要你杀够十个人,我就放那个人走。”
她像是终于数完了,抬起头来,笑得无比灿烂:“怎么样,一群注定要死的人的命,还能换回里面几个人的活路,这个游戏,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做梦!你以为我们会上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让我们自相残杀,绝无可能!”
“本教主当然不会定下那么血腥残酷的规矩了,”娇阳徒然笑起来,捋了捋袖子,“我才刚上任这个教主的位子,可不想让这殿内染上血。所以...这是神月教曾经的规矩,如今既然我为教主,那么自然...另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