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夜流凤不看她,低头,顾自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又将手中杯子轻轻落下,只道一声。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这便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她自作多情了。
娇阳暗自对他翻了个白眼,心想反正她没把他当成男人看。
“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这幅虚伪的姿态,我更想看到你真实的样子。”
娇阳眼神慵懒地看过来,他依旧垂着眼,神色不变,又继续道:“因为你知道的,你那些不堪入目的小把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切,”娇阳嗤了一声,站起来,不欲再搭理这个尖酸刻薄的男人,“你既要待着那你便待着,我回避。”
走到一半,她想到什么,状似嘀咕了句,才继续走:“这样混乱要紧的关头,四位护法竟无一个守在教中,徒留教主在神月教总舵,说出去,还真是个笑话。”
百夜流凤执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他眯着眼,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
他眼底有些不解,还带着恼意。
杯口在他手指间,逐渐裂开一条缝...
...
楚连诀与娇阳的见面,安排在第二天的辰时,比他预料的要快许多。
少年依旧如上次那样,两眼被蒙着黑布,然后七弯八绕地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面。
待人退下,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解开脸上的黑布,然后帮娇阳也将脸上的布条摘下,神情激动地与她拥抱在一起。
许久未见,两人安静地待在一处,没有人打扰。
他身体颤抖,手指触碰着眼前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面孔,浓稠的情感积攒在胸口,几乎无法克制地与她在这个阴暗狭小的房间内吻上,彼此炙热的体温缠绵蚀骨。
他们之间早已破了男女之间最后的那道防线,只是初经人事的男女,面对彼此时依然是动人心扉的羞涩。
一吻终了,楚连诀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手温柔地抚过她头顶柔软的发丝:“你好吗...这段时间,他们可有人欺辱了你。”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换了,布料也比先前的那套华贵许多。方才他差点克制不住,想要将门外的人撕得粉碎。
楚连诀实在难以保证魔教中人的人品,即使明知与魔教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可是他退无可退。
他希望得到娇阳的理解,却又从内心抗拒告诉她这件事。
他确实怯懦了,他不敢迈出这一步。他就是这样一个阴暗、自私又卑鄙的人啊...他不想让她知道。
娇阳摇了摇头,依偎在他怀里,满是依赖。眼底浮现出疑惑的情绪:“很奇怪,那天和你们一起被关押在地牢里以后,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把我带走了。
他们命人给我洗了澡,还派了侍女给我换了新的衣裳。然后清理出一个房间,让我一个人单独待着。没有人进来为难我,但也不让我出去。我原本以为可能是云棠公子,是他带了人来救了我。我想让他也救救你们,可是从始至终没有人理我...”
楚连诀拧紧了眉心,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来,心底突然有些岔岔不平:凭什么是他做的事情,却平白无故令别的男人落了好?
可若说是自己,他又要如何解释,自己与魔教合作一事...
“不是...不是那个云棠公子,”少年单手拥着她,嘴角冷冷地扯了扯,却在她目光看过来时,略感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他对你哪儿有那么好心,你想太多了,他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哪儿龟缩着呢。”
“可如果不是云棠公子,还能是谁救了我?”娇阳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清澈无辜,十分“单纯”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