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住进来的范夫人特意嘱咐陈小桑：“最近万万不可出远门呐！”
陈小桑好奇问她：“谁敲响的惊天鼓啊？”
范夫人虽然跟陈小桑接触不多，不过也知道陈小桑跟范侍郎关系极好，这会儿就压低声音道：“听说叫许忠，还拿了不少藩王们藏私兵贪污的账册。”
“许忠？！”陈小桑吃惊。
“你认识？”范夫人问道。
陈小桑毫不犹豫摇头：“不认识。”
范夫人：……那你激动个什么劲……
“他哪里来那么多账册之类的东西啊？”陈小桑追问。
范夫人就道：“前朝有个许丞相，位高权重，有些告密的人跑来找他告密，东西也就到了他手里。那个许忠，是许丞相府里官家的长子。许丞相没了后，这些东西就被交代给许忠了。”
不是都交给她娘了么。
看来圣上将这些东西全堆到许忠身上，让许忠自己一力承担了。
陈小桑拧了眉头：“敲响惊天鼓告这么多藩王，得打板子吧？”
“告一位权贵，是二十大板，他一口气告了八王，合计一百六十大板。”
陈小桑瞪大了眼：“那还能活吗？”
普通人就是二十大板子都撑不住啊！
何况许忠身子本就弱，身子还没治好，就又被这么打板子，怕是还没到圣上跟前就没命了，还怎么告状。
范夫人道：“一开始只知道他状告，打了二十大板，等他禀明圣上后，才知道他状告的是八王，才要将剩下的一百四十大板补上。”
那也扛不住啊。
“他如今在何处？”
“按理说，该被京兆府收押了，至于什么时候补板子，就看圣上何时下旨了。”
陈小桑双眼一亮：“圣上还没下旨？”
范夫人犹豫着摇摇头：“好像是还没有。”
这些消息还是老爷差人知会她的，提醒她少出门，至于更详尽的，她也不知晓。
陈小桑就动了去连家的心思。
等云苓一来医馆，她坐上马车就要离开。
才到门口，就见沈睿庭正在门口等她。
她快步跑过去，就问他：“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睿庭道：“猜到你今儿要去找连大人，我陪你一起去。”
陈小桑应了一声，跟着他上了马车，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今儿早朝，许忠敲响了惊天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账册都拿了出来，圣上震怒。”沈睿庭脸色凝重。
陈小桑听着不对劲：“没遗旨？”
沈睿庭摇摇头：“没有。”
“既然账册都给许忠了，为什么不一起将遗旨呢？”
沈睿庭郑重看向她：“这事还没完。”
陈小桑心里直打鼓，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她看向沈睿庭：“圣上会不会让我拿着遗旨去告御状啊？”
毕竟遗旨是她找到的，她又是许丞相的后人，还是在圣上那儿过了明路的。
沈睿庭按了跳得厉害的眼皮，沉稳道：“最近的事一环套一环，该是圣上一早设计好的，遗旨应该已经到了要告状的人手里。”
至少这人不是小桑。
陈小桑并没有太好受：“不会是另外一个许忠吧？”
她给许忠治病时，许忠偶尔会说一两次主家无关痛痒的事。
从他嘴里，她能知道许丞相和许夫人的样子。
虽然不是她的亲外祖，却是原主的。不知是不是血缘的关系，听他说那些时，心里很触动。
这些人本就被迫害没了，这会儿还要如此牺牲。
沈睿庭抓住她的小手，宽慰道：“这事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陈小桑点点头：“一会儿我想帮着治治许忠。”
沈睿庭沉吟片刻，道：“先看看连大人愿不愿意。”
他们到连家时，连大人还没下衙。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又交到京兆尹，这会儿连大人肯定在审许忠呢。
沈睿庭是外男，不好到内宅，就被管家安置到会客厅，由连大人的侄子陪坐。
连大人这侄子年纪不大，也不太爱说话，两个锯嘴葫芦对着喝茶倒也自在。
连夫人将陈小桑迎到后宅，雪娘也过来陪坐。
见到雪娘，陈小桑下意识把了脉：“身子很好。”
雪娘笑道：“我娘天天好吃好喝的喂我，我得一个劲儿活动才能不长胖。”
“你嫁到曹家这一年，身子都亏损了，我能不好好帮你补补么。”
这会儿闲着，陈小桑顺嘴问起曹家。
连夫人冷哼一声：“和离了，孩子归我们连家。”
陈小桑惊讶：“他们家乐意？”
“差点害死我家雪娘，还敢不乐意？”
连夫人说起这个，声音都高了些。
雪娘笑道：“都和离了，娘怎的还这么大火气。”
“也是，好歹你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是咱家的。”
这点连夫人很欣慰。
闺女归宁了，往后他们一家人自己过也挺好。
说完自己的事，连夫人才想起来问陈小桑：“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家呐？”
陈小桑就道：“我来听消息的。”
“什么消息？”
陈小桑好奇问道：“听说那个敲惊天鼓的人被交给京兆尹了？”
连夫人诧异：“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他们说敲惊天鼓是有天大的冤情，我想听听。”
连夫人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还有这爱好？”
“以前我能听很多事，自从开了医馆，全听不到了，很无聊的。”陈小桑聋拉着耳朵。
连夫人很能理解她，就算她也总喜欢听这些事。
“老爷还没回来，我们也只听外面的人说起。”
连夫人简单将自己知道的与陈小桑说了。
陈小桑一琢磨，好像跟她知道的也差不离。
“那这人不是受伤严重吗？要不要请大夫？”陈小桑积极道。
连夫人摇摇头：“被打二十大板，肯定是站不起来的。不过这样告状的人，大多没好下场，也不会请大夫。”
“为何？”
连夫人摇摇头，道：“能敲惊天鼓的人，多半都是要告权贵。就算将人告倒了，那些人还有亲朋好友，总有人会帮他们出手报仇。”
惊天鼓被敲动的时候并不多。
只要去敲了，就是做好丧命的准备。
京兆府是查案子的地方，可不是给人治病的地方。只要将能问出来的东西都问出来了，后续他们就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