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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得要抄写几十遍文章。

一想到那些文章,李方慌得跟无头苍蝇似的。

“还不快跑?”沈大郎催他。

李方着急,赶忙推开窗子往外看,这包厢在二楼,外面正是街道。

他捏了一把汗:“二楼啊!”

陈小桑就催他:“你不是学武的么,用轻功跳两下就下去了。”

李方怒了:“我又不是沈大郎,哪里会轻功?”

他就是从小跟着他爹学了些腿脚功夫,后来都是他偷学的,哪里会轻功啊。

陈小桑就道:“你再不跳,先生们就进来了。”

话音一落,门口就响起敲门声。

李方又急又慌。

正犹豫,外面就响起高先生的声音:“李方,你开门!”

李方心一横,手一撑就跳上窗台。还没跳下去,他就提前跟陈小桑打招呼:“我腿要是断了,你就赶紧下来帮我医治。”

“放心,我肯定帮你治好。”陈小桑信誓旦旦。

外面再次响起先生的敲门声,李方再不耽搁,朝着地面纵身一跃,只在地上摔了一下,就跟只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沈大郎果断见窗户关上,过来开门。

他抬手就给两位先生抱拳行礼,恭敬道:“高先生,刘先生。”

这两位先生也是以前教导过他的先生,本就认识。

两位先生见是沈大郎,脸色稍缓。

高先生就问他:“睿庭怎么在此?”

沈大郎神态自若道:“我过些日子要回乡,今日出来买些东西带回去,过来歇歇脚。”

刘先生点点头:“衣锦还乡,倒是应该的。”

这是人生一大幸事。

高先生就觉得刘先生太好忽悠了,刚刚听到李方的声音,他们敲门一直没开,不就是李方在里头么。

可如今的沈大郎已经是探花,不是以前任由他们问询的学生了,只能拐着弯问他:“怎的如此久才开门呐?”

虽然是询问,语气却极为温和。

沈大郎很不好意思地行了个礼:“是学生失礼,与未婚妻单独在一间包厢,怕先生们见到责备,这才犹豫了许久。”

陈小桑走过来,就道:“我们累了歇个脚也不行么,你也太多俗礼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总归不好。”沈大郎板着脸道。

陈小桑哼唧一声:“那是不用干活的官家子弟,我们这些穷苦人家都要干活,哪里能计较那么多。”

沈大郎就道:“圣人说的总归在理。”

“那是因为他们是士人,若是他们种地,便会发觉男女都在田地上干活,也一块儿吃喝,不然或者都是难事。两位先生肯定是因材施教,也明白这些礼节能遵守就遵守,不能遵守时,以实际状况为准,对吧?”

最后是问的高先生和刘先生。

两位先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只能含糊点头:“还是过活最紧要。”

陈小桑笑眯眯道:“两位先生比睿庭哥通情达理多了,以前我们在家干农活,他都要特意离我们远远的呢。”

对于沈大郎的家世,两位先生还是知晓的。

若是以前不知晓,在他中了探花郎后,也清楚明白了。

两位先生抽空扫了眼屋子,发觉没有第三人,顿时也明白沈睿庭的顾及。

毕竟他已经是探花郎,要谨记圣人教诲。

这会儿他们倒是对沈睿庭更满意,他都是探花郎了,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骄傲,实在难得啊。

两位先生又跟他们说了两句,才与他们告别,去了别的包厢。

陈小桑和沈大郎松了口气,赶忙将门关起来。

沈大郎看向陈小桑时忍不住挑眉:“你竟对这些道理如此瞧不上眼?”

“我一向不喜欢啊,只有你在遵守。”陈小桑应道。

那倒是,她一向都是刻意破坏。

陈小桑压低声音问道:“李方会去哪儿?”

沈大郎摇摇头:“或许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毕竟两位先生还在这儿,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碰上了。

两人不放心,还是推开窗子往外看,街上人来人往,却没见到李方了。

他们安心下来,关了窗子坐在凳子上继续喝茶。

陈小桑不爱喝茶,但是这个茶楼的糕点极好吃,她很喜欢。

连着吃了两块,她发现沈大郎一直没说话,扭头去看他,就见他正皱这眉头沉思。

“怎么了?”

沈大郎瞥了眼门外,低声道:“邵大人被罢官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找谁来管兵部。”

陈小桑咬了口糕点,“肯定要安插圣上信得过的人,他好不容易才将兵部两个大官都拉下来,自是不会轻易让藩王们插手。”

沈大郎深深看她一眼:“你也觉得是圣上要整顿兵部?”

“肯定是啊,不然这个时候肯定是安稳为主,总不能让兵部群龙无首。”

之前将王尚书给拉下马,已经是大动荡了,六部都极其难过。

一来人手少,二来兵部能做主的人没了。

为了稳住人心,圣上肯定要将部分权利落到兵部侍郎手里。

也或许,正是邵大人升职的机会。

可是圣上不仅不升他,还找了个油头将兵部侍郎也给拉下来了,肯定是要将兵部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兵部毕竟掌握天下兵马,连那些将领都得归他们管,皇帝哪儿能安心嘛。

沈大郎点头:“若是兵部整顿好,至少不会如此受限于那些藩王。”

至少圣上手里有刀子了。

陈小桑却有些嫌弃:“圣上一点都不掩饰,又是有人状告高官私自圈存田地,打死人。”

王尚书是用这个由头,邵尚书也是用这个由头,好似在告诉别人他是故意的。

要是那些藩王猜到了,保不齐提前就有部署了。

沈大郎给她倒了杯茶水,才道:“兵部侍郎与尚书走得近,朝中人都知晓,若是两人勾结一块儿私自圈存田地,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换了个由头,反倒显得刻意了。”

最要紧的是:“而且这事最容易抓到把柄,也是能在最短时间内罢官的由头。”

陈小桑想想也是。

“最重要的,是邵大人舍不得他的官职。当时圣上已经格外开恩,只要与王尚书有牵连的,自行辞官也就是了,他没有退,圣上就得逼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