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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熙不知道,一个人究竟该多爱一个人,而对方又该是如何的辜负,才能叫他的灵魂存留这么大的怨念,而将自己生生困在其中。

这其中的种种因果,乔熙不愿细想,她心中有愧,所以不敢细想。

她不需要去问了,很多的疑问在这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她没有再回应系统,反而看向了容淮。

她看着他,眼眶酸涩,眼底都泛起湿润:“容淮,别做偏激的事,我会留在你的身边。”

容淮眼底的狠戾,一点点染上讶异。

但是很快,他就冷笑了一声:“母后,三日前你才为了傅思言不惜在我面前撞柱,你叫我如何信你?”

他会这般想,其实也并不奇怪。

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如同无形的刀刃,已经将两人之间原本就浅薄的信任,摧毁得一干二净。

而此刻,系统叹息了一声:[我告诉你事实不代表你就不用完成任务,乔熙,纪淮深还在等你回去。]

[更何况,就算你勉强留下,选择放弃任务和容淮厮守,能够得到的唯一结果,就是他的灵魂碎片漂浮于世,生生世世不能解脱而已。你们之间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乔熙被这些话,拉回了几丝神智。

乔熙看着她,一点也不恼,只是在他神色难辨的视线中,哑声道:“大约是我上辈子亏欠你许多,容淮,从前的事你我都有错,我们能不能忘了那些,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就算最后,你还是会恨我,可是现在,我却想要努力,让你过的开心一些。

容淮也看着乔熙,他墨色的瞳孔,里面溢满了伤痛怀疑:“你总是这样,在我好不容易要对你狠下心的时候,故意激我。乔熙,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手上。”

死这个字实在是太过刺耳,她重力吻住他的唇。

后者只是微微怔住,之后反应过来,就更加激烈地回应她。

容淮松开她的时候,她的唇色嫣红一片,脸色却发白。

她看着他,眼睫还在发抖:“我不许你胡说,容淮,我要你长命百岁。”

[爱意值:四颗星。]

容淮终究没有狠下心,将乔熙关在水牢里。

他将她留在身边,对外说她是自己微服私访时一见钟情的孤女,力排众议封她为宸贵妃,赐离御书房最近的东二宫,亲自取名匾额馨玥殿。

馨玥,心悦......

宠爱之深,不言而喻。

乔熙成为了容淮后宫里唯一的女子。

容淮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待她时翩翩有度,雅人至深。

他对她很好,将这个世上女子所梦寐以求的一切荣宠都给了她。

唯独一点,他也和从前的位面一般,将乔熙软禁在了那一方宫殿里。

乔熙平静接受了,容淮去忙朝政的时候,她会和冬儿一切绣花闲聊。

除了冬儿和容淮身边的大太监江漓海,没有人知道馨玥宫里面受尽宠爱的宸贵妃,是已经葬在皇陵里的太后娘娘。

而如今的乔熙,也已经不是那时打着麻将,心中毫无牵挂,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后娘娘了。

她在系统那里看了自己和容淮的前世,只是看完了这一个以后,就没有勇气去看之前的任何一个。

她心中有愧,那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清晰得仿若昨日,让她的愧疚之情日日加深。

她于是总会害怕容淮难过,说什么也想对他更好一些,更安心一些。哪怕,是自己失去自由。

无形中仿佛有一张巨网,将他们二人收拢在其中,随着巨网的收拢,叫身处其中的二人,都不得喘息。

明明他们可以离开这样扭曲窒息的关系,可是他们两人,却甘之如饴地深陷其中。

而容淮这边,除却平日里陪伴乔熙的时间,还有国事。

傅思言已死,他开始下手对付丞相乔邈瞻。

这件事做得毫无避讳,乔熙也听见了风言风语。

可是她只是对看着自己一脸担忧的冬儿说:“马上就要入夏了,我想吃刨冰。”

她选择忽略那些传闻,容淮想做的,她都不加置评,绝不让他因自己有半点为难。

冬儿闻言,连忙道:“我去冰库给姐姐拿冰,加些蜜饯进去,最是清凉解暑,姐姐等我。”

乔熙笑着点点头,道:“好。”

冬儿在去冰库的路上,遇见了江漓海。

后者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那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席简陋的铺盖,里面似乎卷着什么东西。

江漓海看见冬儿,先是一愣,之后低声道:“冬儿姑娘怎么在这里?”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自己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使眼色,示意他们离开。

冬儿盯着那卷潦草简陋的铺盖,有不好的预感在心中一点点加深。

她指着那铺盖,看着江漓海:“这里面是什么?”

“犯了错的奴才而已,冬儿别看了,”江漓海挡住冬儿的视线,阴柔的面容微侧,目光狠戾地看着那手忙脚乱的四个小太监。

之后他回过视线,又恢复了温和:“这样暑气的日子,冬儿一个人出来做什么?”

“宸贵妃想吃刨冰,我来冰库取点冰。”冬儿这般说完,目光已经从那铺盖上移开了。

江漓海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宸贵妃和陛下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这件事若是暴露,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那冬儿姑娘快去吧,奴才带着他们先去办事了。”江漓海温声道。

冬儿不疑有他:“江公公再见。”

此时,眼看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了,可是冬儿却猝然看见那卷草席里一点点渗出血来,之后,随着小太监们动作的颠簸,草席里的人露出了半张面容。

那人,赫然就是傅思言!

陛下不是说,傅思言已经死了,烧成灰了吗?

为什么今日他又会出现在这里?

她脸色微变,毫不犹豫地出言:“等等!”

江漓海暗道不妙,停住脚步正想找什么说辞,冬儿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眼眶红了:“这里面的人,是傅思言吗?”

纸终究包不住火。

容淮将傅思言做成了人棍,生生折磨到了今日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