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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声集硬着头皮,还是往下说道:“摄政王......奴才是说萧淮策在世时,搜刮民脂民膏,奢靡非常,那贵妃娘娘住的玉生阁,衣食住行比皇后娘娘还要气派......”

“大胆!”李延被气得眼尾泛红,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他将朕放在何处!”

“陛下息怒!”苏声集跪了下去,将脸埋在地上,死死不敢动:“陛下保重龙体,不要为这些事动怒。”

“滚!”李延低吼:“给朕滚出去!”

想来这些年,他这个皇帝真是与傀儡无二,形同虚设。

而苏声集自然不会蠢到再出触李延的眉头,他一声不吭,连滚带爬地往外走,步伐踉跄。

伺候陛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看见陛下发这么大的火。

只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不过就是个奴才。

这个皇宫,每个人都被笼罩在皇权之下,俯低做小。谁敢不小心,谁敢不谨慎?

除了乔熙。

哪怕世人眼中,萧淮策已死,她一个寡妇,却半点二嫁该有的模样,面对后宫众人甚至皇帝,都甚至到了无视的程度。

淑贵妃来到延禧宫的时候,乔熙正在榻上一边看喜帖,一边吃葡萄。

淑贵妃生得雍容华贵,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脸端庄娴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有教养的深闺女子。

事实上皇帝的后宫权利交错,里面的妃子大部分都是安分守己的,一个人象征着一个家族的衰荣,没有谁敢轻举妄动。后宫的宠爱与否,往往离不开前朝的家族是否受重用,电视剧中的宫斗,其实发生得极少。

乔熙葱喜帖中抬起头,见到淑贵妃不过是微笑,客气道:“这位姐姐看起来气度不凡,不知道是哪宫的娘娘?”

乔熙刚刚入宫,李延封了她做贵妃,可是又没有好好给她取封号,以至于现在,众人还是贵妃贵妃地叫着。

乔贵妃对她虽是忌惮,可是也没有太多的高看,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后宫中比乔熙美的不是没有,家族鼎盛更是不胜枚举,摄政王已死,她一个残花败柳又能掀起几尺浪?

更何况,比争宠重要的事太多了。

因此,淑贵妃看着乔熙,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倒是不怎么生怒,反而是心平气和:“本宫是淑贵妃,妹妹和本宫同一位分,确实不必多礼。”

“那姐姐随意坐下吧,妹妹还有事要忙。”乔熙说着,将手中的喜帖又翻了翻。

“这喜帖......妹妹家中有亲人成亲吗?”淑贵妃主动搭话。

“是我的妹妹。”乔熙唇角的笑意加深。

淑贵妃露出几分诧异:“姐姐倒是没有听说,乔妹妹有姊妹......”

“是我的侍婢小竺,她和我没有血缘,但是我将她当成我的妹妹。”乔熙说完,看向淑贵妃:“不知姐姐今日来为了何事?”

淑贵妃脸上划过一丝囧迫,道:“本宫的父亲是当朝大将军,我父亲嘱咐我,叫我在后宫好生照顾你。”

乔熙不懂什么前朝斗争,可是也知道现如今萧淮策生死不明,大将军所谓的这份照顾,其实更多是观望的意味在里面。

乔熙笑得无奈:“我不想争宠,会安分守己,你放心。”

淑贵妃很诧异:“你不争宠?你没有家族权势,不争宠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乔熙将手中的请帖放在了一边,略微思索了一下,诚恳地说:“除非有人把萧淮策的尸体放在我的面前。”

“你大胆......”淑贵妃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你已经嫁给陛下了,怎可想着那个佞臣。”

乔熙耸耸肩,不置可否。

两人一时无话,淑贵妃走的时候,脸色复杂。

她本以为自己带着父亲的示好过来,乔熙必定会感恩戴德。

她一个没有家族身份的二嫁女子,既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可是她竟然丝毫不动容不说,还如此不识抬举地提了萧淮策。

真是蠢得很。

成王败寇,这萧淮策不过就是个废子。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当夜,李延去了延禧宫。

只是他没有进去。

贵妃称身体抱恙,染了疫病,不宜伺候皇上。

李延站在延禧宫的门口,看着医女赵盼兮的脸,问得又轻又慢:“你再说一遍,贵妃怎么了?”

“贵妃娘娘想必是最近惊惧过度,现如今高热不退,看模样,像是染了疫病。”

赵盼兮说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平静得很。

李延不是没有听说,白日的时候淑贵妃还来找了乔熙,怎么夜里她就染了疫病。

他心口愤懑,几乎想要将这欺君的二人好好问罪,可是转念想想自己诏乔熙入宫的那些不光彩的原因,那些愤懑消失得彻底。

他像是泄气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这疫病要多久才能好?”

赵盼兮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坦然道:“半月。”

李延怒极反笑,却还是忍了下来,道:“好,朕就等半月再来,你好生伺候贵妃,再有什么好歹,朕拿你是问。”

这句话,算是将他的底线摆在了赵盼兮和乔熙的面前。

他知道她是装病,这次可以放过,但是没有下一次。

赵盼兮跪下,冷静道:“臣遵旨。”

李延拂袖离开。

......

边疆,敌国军中要地。

萧淮策坐在监牢里,白色的囚服上有红色的血迹,脸上的几处伤口结了痂,这般的落人下风,看起来却不带半分狼狈。

他端坐着,那般举止姿态平静自持,就好像现在身处的不是监牢,而是自家的后院。

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急促的,沉闷的,

萧淮策闭着眼假寐,没有做出回应。

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

是敌方主将气急败坏的声音:“好你个萧淮策,这个障眼法如此下作,你作为摄政王,怎能如此手段卑劣!”

一字一句的控诉,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

萧淮策缓缓睁开眼,仿佛被叱责的人不是自己,冷静自若:“将军有空来寻我的晦气,不如好好想想这样的边荒之地,你们没有了粮草,要靠什么果腹,靠什么稳定军心。”

“你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