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阴天。
地点:白金联盟,菲尼克斯自治州,雨果镇。
雨果镇,是树海边缘的一个小镇,常年和外界脱轨,小镇居民的生活水准一直停留在二十世纪初。
这里的人信教,耶稣教,几乎人人都是教徒,与邻为善,生活范围其乐融融。
近日,有件事让小镇居民感到不得劲,往常总喜欢在黄昏时分拎着一个音响,放着牧羊班齐唱,在小镇四处晃荡的老怀特已经好几天没再准时现身。
街坊邻居误以为老米特是患上什么病,于是成群结队的上门拜访。
结果得知,他没害病,而是和小怀特闹出矛盾。
一怒之下,小怀特离家出走,至今未归,令老怀特忧心忡忡。
听着,大家纷纷仗义执言,表示会先帮忙找回小怀特,然后狠狠打他一顿屁股。
可惜几天的查找,所有人毫无收获,心中认为小怀特可能被野狼叼走,或者走失森林,生死不知。
因此对老怀特充满同情,也不敢再胡乱上门打扰,生怕一不小心揭人伤疤。
是天,深夜,夜深人静。
吱吱吱——
老怀特举着生锈的油灯,点亮灯芯,打开地窟,幽幽走下楼梯。
地窟深处,用铁链拴着一个落魄的小男孩。
他原本是趴在地上睡觉,耳朵听到动静后身子一颤,抬起头来,目光恐惧的望着老怀特。
“爸爸,不要,不要在拔我牙齿,拔我指甲了,我好痛啊。”
“哼,恶魔,占据了我孩子的身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老怀特冷冷一笑,“识相点的就滚出我孩子的身体,不然我不介意和你耗下去。”
“爸爸,我不是什么恶魔呐,我是维尼亚,您的孩子啊。”小怀特哭诉着试图解释清除:“三岁的时候,你送我的生物礼物是赛克遥控车。”
“六岁的时候,你带我去巴巴托斯湖游玩,我掉进湖里差点淹死,是你不顾一切跳下来救我的。”
“八岁的时候,我交了一个女朋友,你还偷偷给我塞你的私房钱,这些我都记得,难道你忘记了吗?”
“.......”老怀特身体一颤,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变回前所未有的坚定:“恶魔,你以为用这些简单的伎俩就会动摇我的意志吗?”
“妄想!”
说罢,他放下油灯,打开白炽的吊灯,从墙角旁的工具箱上拿起老虎钳,水桶,干净的毛巾朝小怀特走去。
“不不不,爸爸,不要。”小怀特下意识往后缩,可他背靠着墙,根本无路可退,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盯着老怀特,希翼放他一马。
“没用的,恶魔,我不会动摇的。”老怀特大声吼道,内心越是难受,他的声音越大,好似说话大声点,有增强意志的效果。
小小十几米路,在两个人内心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吼,不要。”小怀特甩开长发,露出一双金灿灿的虎瞳,低吼道。
“哼,该死的恶魔!”老怀特放下水桶,一拉铁链,使小怀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然后抓住他的脚,用老虎钳残忍拔掉其脚上尖锐的指甲。
“额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小怀特痛得以手拍地,以头撞墙,弄得铁链晃荡作响。
“吼——”
在拔掉第八枚指甲时,忍受不住痛苦的小怀特发出一声恐怖的虎啸。
他如猛虎回首,扑倒了老怀特,作势要用利牙咬断其脖子时,下咬的动作硬生生顿住。
“终于暴露本性了吗,恶魔!”本来猝不及防的老怀特缓过身来,毫不犹豫地挥着手里的老虎钳,狠狠砸在他头上。
嘭——
小怀特一个踉跄倒地,额头豁出一个大口,血流不止。
然而不出五秒,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
“爸爸,我好痛,饶了我吧。”小怀特虚弱道。
“哼。”这次老怀特喊得回答,抓起他的双手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半个时辰后。
老怀特收起老虎钳,拿着满是血水的水桶落寞离开。
他知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的孩子会重新长起爪子和獠牙。
这是一场可怕的诅咒,永无止尽的噩梦轮回。
老怀特有时候会迷茫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有意义,但是每当深夜做梦梦见自己的孩子喊着爸爸救我的时候,他便会下定决心,一定要耗下去。
哪怕耗尽一生,也在所不辞。
为了受到恶魔附体的维尼亚,同样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我没有驱魔的手段,但我有赶走你的耐心和决意!’老怀特想道。
至于为什么不联系外界,寻求驱魔人的帮助?
是因为雨果镇容不得恶魔的存在,这里人人尽皆嫉恶如仇,正义感强到扭曲。
老怀特上个月见到一名能让人说不出话的女巫,她被活生生烧死在审判架上。
哐当——
铁门关上,地窟陷入寂静。
唯有油灯发着薄弱的柔光。
第二天清早,怀特夫人送来吃食。
“维尼亚,你还好吗?”她的双眼含着泪水。
“妈妈,我不好,妈妈,我每天都活在地狱里,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我?”小怀特张开虎瞳,扑进了母亲怀中哀求道:“妈妈,你去告诉爸爸,我不是恶魔,我是维尼亚啊!”
“.......维尼亚,我可怜的孩子啊。”怀特夫人呜咽道:“我知道是你,哪怕你变了一个样子,我也知道是你。”
“可是我劝不动你的爸爸。”
“请不要恨他好吗.......只是,只是你的样子实在太像.......”
“妈妈.......”小怀特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期望:“我还能变回以前那样吗?”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会的,维尼亚。”怀特夫人紧紧抱住他,坚强道:“一定会的,这世界一定存在让你变回去的办法,而我一定会找到的。”
她语无伦次,多次用了肯定的语句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嗯,我相信你,妈妈。”小怀特咧嘴一笑,獠牙外显,即有几分狰狞,又有几分可爱。
“对了,妈妈,你可不可以让爸爸在拔我牙齿和指甲的时候给我打上麻醉。”
“太疼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至少......在我昏过去之后动手。”
“嗯,我可怜的维尼亚,我会劝你爸爸的。”怀特夫人说道,取出饭盒:“对了宝贝,你饿了吧,我给你弄了你最爱吃的沙拉猪排面包,快吃吧。”
“嗯,妈妈。”
地窟中,这点仅存的温情是小怀特坚持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