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已至山顶。
面前一座宽大石壁,屏风一般,中间却镂空,现出一个圆洞,透过圆洞看去,对面数百里处,却也有一个类似屏风山壁,两扇巨大屏风相互遥望,殊为奇异。
赵月如不觉道,“这就是巨鼎的两个耳朵?”
“还真的是一只巨鼎。”
周舒笑着走到耳洞前,凝目看去,不觉微微一怔。
石壁后,却是一处深谷,长宽俱百里有余,谷中云雾飘渺,时有幽香传来。
赵月如凑近来,“这山谷就是鼎的里面吧,也不知道有什么。”
“下去看看就是。”
四处看了几眼,耳洞右侧有一条铺满青石的小路,逐级往下,直入云雾之中。
走到路前,还没下去,有两道人影倏然从地底钻出来,挡在两人前面。
不是姜家装束,也不似人,山精树怪一般,身形嶙峋多节,黄发直垂至腰。
“打扰了。”
周舒举了举手,笑着就要离去。
“可以看,但不要乱碰。”
两个身影一起屈身,发出生硬的声音,随即又钻回地底。
“多谢了。”
周舒滞了下,轻轻点头,悠然拾级而下。
赵月如小声道,“好奇怪啊,都没察觉到它们怎么出来的,这里的感知限制,好像比磷光界还要大些。”
“差不多,小心点就是。”
周舒轻轻点头,他也有同样的感觉,有种进入幻境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并非能感知到的真实。
但他又好奇,不得不去,因为熟悉的神器气息,在进入魁隗界之前他就感知到了,而到了这里,那气息越发浓郁了,像是在召唤着他一样。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没于云雾,又有几个影子从他们身后的树林里出现。
这次是姜家人。
“他们就这样下去了?”
“是啊,连三族老都只下去过一次,门口那几个树怪根本不让,这次直接就让开了?”
“谁知道啊,这两个人真的很古怪。”
“你们在这守着,我去回报三族老。”
几人嘀咕几句,很快又消失。
小路很快到了尽头,面前是横断的山崖,但云雾仍在缭绕,离谷底也还有一段距离。
赵月如下意识飞起,却被周舒拉住,指了指远处,“看。”
云中传来一声清鸣,一只大鸟悠然飞了过来,这鸟生得特别,一身羽毛鲜艳如绸缎,腹白背绿,上有红纹,长嘴如鹤,洁白如玉,更奇的是仅有一足,舵一样的在风中摇晃。
“毕方!”
赵月如一眼就认出来,惊道,“这不是早就灭绝了的神鸟毕方吗?”
周舒颇显感慨,“玄黄界没有,在诸天里没遇到,当初在异兽成群的明耀天也没看到,但在这里看到了,或许姜家,还没有忘记玄黄界吧。”
赵月如红了下脸,“你就会揪我的错……它过来了。”
毕方飞近了,高昂长颈,低鸣两声,把张开的翅膀搭到崖边。
“多谢。”
周舒微微一笑,轻身跃起,落在毕方背上,赵月如跟着跃过来,看着大片大片的华丽的羽毛,越看越是心喜,忍不住摸了几下,惊道,“真光滑,真舒服啊。”
毕方展翅飞起,直入云中。
穿过云层,下方倒是清晰了许多,满眼都是绿色,庞大的生机触手可及,棉絮一样的厚实。
啪。
毕方落下来,虽是单足,但立得极稳。
赵月如向下看了一眼,诧道,“啊,怎么落到水里了?”
正惊疑间,水波散开,一只巨大的异兽慢慢浮出了水面,毕方正踩在它的背上,其背火红色,像是十三块甲壳拼起来的,严丝合缝,但每一块的纹路都不相同,细看去有种玄奥精深的感觉。
周舒有些诧异,“旋龟啊,居然真有这么大的。”
赵月如跟着点头,“是啊,旋龟不都是很小的么?这快有几百丈了。”
周舒神色微凝,“小的是后来的旋龟,典籍里说过,旋龟本如山岳,驮息壤助大禹治水,只是早已失传,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
“又是一种神兽……哎,快走!”
赵月如惊呼起来,那旋龟开始下沉,而下沉的同时,如长虺的尾巴直卷过来,好像要把两人打下去。
“这个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们。”
周舒牵住她,笑着飞起,跃到云中,亦如大鸟一般,俯瞰四周。
“不对,它是在找毕方麻烦,谁让毕方踩它了。”
赵月如指着下方,嘴角带笑,“你看,这两个打得很激烈啊。”
水面争斗不断,数十丈的大浪,瀑布一样的洒下来,水光中,有几点湛蓝色晶莹闪烁,显得格外亮眼。
周舒手快,隔空抓过来,顿显讶异,“海灵珠?”
“玄黄界少有的宝物呢,”赵月如看了一眼,也颇多惊奇,“可这里不是海,怎么也有?”
随着战斗越发激烈,波浪越卷越大,也有越多的海灵珠被卷上来。
“捡都捡不完了,唉,”周舒微叹口气,几息的功夫,他至少捡了几百颗海灵珠,这个在玄黄界被视若珍宝的东西,在这里好像宝石一样普通,“下面的湖泊最多几十里方圆,可其中的水行灵气真的磅礴到了极致,这样的海灵珠怕不有成千上万,可能比玄黄界的一个东海还要多。”
“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旋龟啊。”
赵月如很赞同的点头,只疑道,“舒,你捡这些海灵珠做什么,我们好像也不需要。”
周舒看着手里的灵珠,任由它们洒落到水里,“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情不自禁的捡起来了,当年林珠为了一颗海灵珠,险些丢了性命,呵,不过现在她也不需要这些了吧。”
“哦。”
赵月如轻轻点头,注视着水面,“舒,你觉不觉得,这水里的气息有一些熟悉。”
周舒淡淡的笑,“神器的气息,我就是感知到这个才下来的,这片山谷里到处都是,也很浓郁。”
赵月如摇头,很认真,“不是神器,我感知不清楚神器气息,只是觉得和荷音派有点熟悉。”
“嗯?”
周舒定定神,仔细感知起来,不多时,心里一震,“林珠来过这里!”
赵月如不觉笑道,“我就说呢,之前我和她在荷音派一起待那么久,总不至于一点都不记得。”
“我都没有注意到。”
周舒不觉摇头,颇显懊恼。
赵月如掩嘴笑,“你看到海灵珠就忙着捡,谁知道你想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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